第251章 锻造

    天刚蒙蒙亮，整座大宁城已被炮火浓烟笼罩，黑色的硝烟在破碎的城墙上翻腾，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与火药味。
    昨夜的轰炸没有停止，罗刹军与北金军轮番用臼炮、加农炮轰击大宁城的防线。
    “轰——！”
    又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城墙上，一处垛口被轰塌，几名正在装填燧发枪的士兵被震飞出去，跌入城内，碎石与血肉横飞，染红了墙基！
    守城的士兵顾不上哀嚎，立即顶上补位，用沙袋、木箱等物堆砌新的掩体，他们的脸上已布满硝烟与血污，却仍旧咬牙坚持！
    这是大夏北疆最后的坚固要塞！
    一旦大宁城陷落，整个草原十八部的腹地、西域都护府、安北都护府都将暴露在敌人的铁蹄之下！
    “调整射角！”
    罗刹军的炮兵们迅速调整火炮，沉重的加农炮一门门架设在远处的炮兵阵地，每一次发射，都会让城墙震动！
    “轰！轰！轰！”
    成百上千的炮弹像死神的镰刀般落下，城墙上的守军不断被炸飞，房屋倒塌，街道变成瓦砾场！
    “继续开火！”
    罗刹军的炮兵指挥官手持望远镜，看着大宁城在浓烟之中逐渐崩溃，嘴角露出冷酷的笑容。
    “东方人的堡垒？不过如此。”
    但他很快就发现，大夏的士兵，并不会因为炮击而崩溃！
    罗刹军的燧发枪方阵，开始推进！
    这是他们的必杀战术——欧罗巴战场上最残酷的排队枪毙战术！
    第一排跪地，第二排站立，第三排装弹！
    “齐射——放！”
    “砰！砰！砰！”
    子弹如暴雨般扫射而出，迎面扑来的大夏守军士兵瞬间被撕裂，血肉模糊！
    这一刻，罗刹军展现出了他们近代化战争的恐怖效率——他们像是战争机器，精准、冷酷，不知疲倦地推进！
    前排士兵甚至没有掩体，全靠后方源源不断的补充兵力！
    大夏的士兵被死死压制在城墙后方，甚至无法探头射击！
    赵玄策挥刀怒吼：“掩护射击！火枪队准备！”
    “放！”
    大夏军队虽然燧发枪的数量较少，但仍然用三段式射击进行反击，数十名罗刹士兵在弹雨中惨叫着倒地！
    但他们没有停下！
    他们踩着战友的尸体继续前进，仿佛地狱的亡魂一般！
    在罗刹军的火力掩护下，北金军开始登城！
    长长的云梯搭上了城墙，一队队北金士卒咆哮着冲杀而上，他们的甲胄上满是血污，双眼充满疯狂！
    他们知道，他们不能退！
    一旦失败，罗刹人不会允许他们活着回去！
    “杀——！”
    一名北金士兵攀上城垛，刚一跃起，就被一名大夏士兵用长枪直接刺穿胸膛，整个人被甩下城墙，摔成肉泥！
    “滚下去！”
    大夏的士兵们用沾满血污的火铳、长刀、铁锤、甚至是滚烫的油锅迎接每一个登城的敌人！
    但北金人是疯狗，他们的后排士兵甚至开始用弓箭和燧发枪射击自己的前排！
    “不许后退！上去！不然杀无赦！”
    这种冷酷的督战，让大夏的守军看得心惊——这些北金叛军，已经彻底丧失了人性！
    “咚——！”
    战鼓轰鸣，喊杀震天！
    整个城头变成了绞肉场！
    北金士兵踩着战友的尸体继续爬上城墙，大夏守军则不断砍杀、射击，死守不退！
    刘鹭站在城楼后方，望着城墙上疯狂厮杀的战士们，眼中透出滔天怒火！
    “给朕让开！”
    他迈步想要亲自上城，但却被身旁的王明辉、赵玄策等人死死拦住！
    “皇上，您不能上去！”
    赵玄策满脸是血，咬牙劝道：“皇上，您乃大夏帝君，若您在这里受伤，士气将崩！坐镇指挥才是正道！”
    王明辉也拱手道：“皇上，我们需要您指挥！您若是冲上去，敌军必定集中火力射杀！您不能冒险！”
    刘鹭脸色冰冷，紧紧握着拳头。
    他不是懦弱之人，他渴望战斗！
    但他知道，身为帝王，他不能让自己成为战局的不稳定因素！
    深吸一口气，他沉声道：“传令，全军死守！火枪队，待敌军逼近，再开枪！”
    “告诉他们，大夏绝不后退半步！”
    这场战争已经进入最残酷的攻防拉锯战！
    城墙上，尸体堆积成山，血流顺着城垛滴落，如同血色瀑布！
    城内，炮兵依旧在负隅顽抗，黑色的火药烟雾弥漫，硝烟几乎遮天蔽日！
    罗刹军的燧发枪阵仍在推进，他们的战术就是用血与炮弹换取推进的每一寸土地！
    而大夏的士兵，以不屈的意志、血肉之躯，死守着这座北疆最后的坚城！
    “死战！”
    “杀光这些蛮夷！！”
    城墙上的守军，早已杀红了眼！
    他们手中的刀枪已钝，战甲破碎，手臂上、胸膛上、脸上都是血污，甚至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大宁城，已成修罗战场！
    城头上，尸体已垒成了一道新的城墙，血液汇成溪流，顺着倾塌的垛口滴落下去，染红了城下的石板。
    北金与罗刹军依旧在疯狂攻城，燧发枪与火炮不断轰击，用尸体填补着推进的每一寸土地。
    他们能接受伤亡，但大夏不能！
    刘鹭站在城楼之上，目光冰冷得如同这片苍茫北疆的寒冬。
    ——他很清楚，这座城，不能失！——他也很清楚，帝国的沉重负担，已如枷锁般压在肩上！
    大夏的国土，太大了。
    从北疆到南洋，从西域都护府到安南大都护府，从马六甲到吕宋，再到琉球、暹罗……
    每一寸土地，都是他的疆土，每一寸土地，都有大夏的子民！
    而这片帝国，没有一处可以放弃！
    如果放弃北疆，北金和罗刹会吞下整个草原，西域都护府会被孤立，安北都会崩溃，南疆将不再安稳！
    如果放弃南洋，英吉利和伊比利亚会将大夏的贸易路线拦腰截断，东海的航运会被彻底控制！
    他不是没有想过，收缩防御，集中优势力量，让帝国喘息几年。
    可是，不行！
    ——他是帝王，任何一个退让，都会成为未来的灾难！
    今天可以退让北疆，明天英吉利人就敢逼他放弃南洋，后天法兰西人就敢逼他割让沿海，最终，他的帝国，将被蚕食殆尽！
    “朕若后退，后世之人必不能守！”
    “寸土不让！”
    刘鹭的拳头攥紧，他的帝国，必须经受铁与火的淬炼，才能成为真正的钢铁帝国！
    “传令，所有城内军工坊，全力生产火枪与炮弹，城中所有适龄男子，皆入战备！”
    “只要还有一个人，城，就不能破！”
    大夏的近代化进程，终于在他的改革下开始加速，但问题是，西方世界的进步，已经快了他们整整百年！
    他有了传送门，可以获得一些现代技术，可以从另一个世界带来更先进的理论，但他不能直接将现代武器投入战场。
    一旦过度依赖外界的技术，大夏将永远不会学会如何自己打造钢铁洪流。
    大夏，必须经历最残酷的战争，必须在火与血之中完成蜕变。
    现代科技，只能作为推动帝国加速前进的隐形之手，而不能成为直接的拐杖！
    所以，他只能一步一步来——
    ——让火枪工坊加紧生产，让新式燧发枪逐步取代弓箭和旧式火铳！
    ——让兵工厂建立现代化冶炼体系，让大夏的钢铁产业不再依赖西方的进口！
    ——让军队学会西洋的战术，学会炮兵阵列，学会排队枪毙的杀戮效率！
    但这些，都需要时间！
    “轰！轰！轰！”
    夜幕降临，炮火仍然在轰炸，大宁城的城墙已经被炸出多处缺口，北金的步兵开始强行突入城中巷战！
    “刀盾兵顶住！”
    “火枪队，后排齐射！”
    “杀——！”
    残存的大夏守军已经拼到最后的极限，即便全身浴血，仍旧死战不退！
    罗刹军的士兵不断从缺口涌入，燧发枪一排排齐射，城内巷战的火光映红了整座大宁！
    北金的大汗站在远处的高地上，看着这座即将崩溃的城市，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哈哈哈哈！等明日清晨，大宁城，便是我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