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四：做个普通人

    m国某处小岛。
    没人知道，这是一处世界顶尖杀手组织的秘密训练基地。
    小阿烬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一年。
    那神秘人说，只要他能从新手训练以及测试中脱颖而出，就能见到姐姐。
    所以这一年来，他拼命的训练。
    他开始学会了杀人，学会了怎么在这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残酷训练中生存下去。
    教父说了，这一批三百多个孩子里，最终只有十个孩子能被挑选出来，有权去择主。
    他虽然没见过姐姐，但教父告诉他，姐姐如今已是c1了。
    他杀了很多好多人，有比他大几岁的孩子，也有比他小的。
    他终于站在了她面前。
    十个学仆，对应着十个来挑选学仆的组织精英成员。
    他是测试的第一名。
    有好几个人都想选他，可都被他拒绝了。
    轮到姐姐时，他一颗心怦怦直跳，心中无声的喊着，姐姐选我。
    他的期待没有落空，姐姐的目光确实落在他的身上了。
    只是那目光……太过冰冷。
    完全不是他们曾经相处时的模样，那段日子姐姐虽然也清冷，但很少用这么冷的目光看他。
    少女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笑，手指指向他：“就你吧！”
    少女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这个小家伙的时候，心中竟难得的生出怒气来，她很久没有感知过喜怒哀乐的情绪波动了。
    可这地方，是他该来的吗？
    她下意识的不想这个软乎乎的小人儿，变成和自己一般模样，她会很失望。
    她更怀疑，他找来这里的目的，或者说教父的目的！
    是因为她养了他一段时间，所以教父想故技重施，跟那条小奶狗一样，把人弄到组织来，等她不舍的时候，再让她亲手杀掉他吗？
    少女眨眨眼，可惜她现在已经感受不到什么是不舍与伤心了呀。
    就算那只小奶狗还在，她也能不眨眼的杀掉了。所以，这种感情剥离的训练，于她而言已经完全没意义了。
    小阿烬跟在少女的后面，眼中都是欢喜。
    行至无人处，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叫出了那个日思夜想了许久的称呼：“姐姐……”
    迎接他的是毫不留情的一脚。
    他被踹飞了出去，剧烈的疼痛从腹部扩散开来，嘴角鲜血溢出。
    少女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你既然来了这里，就应该明白这里的规矩，下次如果还学不会如何称呼，那就不是一脚这么简单了。”
    小阿烬愣了愣，随后垂下头去。
    他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一见面就打他，下手还这么重。他更不明白，姐姐为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预想中的重逢，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掩下心中的难过与失落，回忆着教官说过学仆认主后该有的称呼，小心翼翼的开口：“对不起……主人。”
    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他心心念念想找的姐姐没有了，只有主人。
    可……
    难过之后，他又开心起来。
    不管是姐姐还是主人，只要是她，就都好。
    时间很快。
    转眼又是几年过去。
    他很努力，所以依旧还能跟在她身边。
    他看着她是如何一步步爬上a1的位置，几次命悬一线，身受重伤。
    可她像是不会倒下一样，总是站在最前面。
    虽然她从不承认，但他知道，她为他挡过许多风雨。
    有几次他任务出了岔子，本是要去组织的刑殿受罚的。
    但她却说刑殿的罚太轻了，她要把他带回去亲自惩处。
    的确，她每次的处罚看着都比刑殿重多了，总能打的他血肉模糊。
    可实际上，却从未伤筋动骨。
    直到在又一年一度的试验中，他们互相抽到了对方。
    根据试验规则，双方只能有一个活着走出来。
    少女垂眸看着手上的纸条，不知在想什么。
    她猜对了，教父果然想要故技重施。
    她有些可惜，毕竟这么多年所带的那些学仆中，唯有他最让他满意！
    如今要亲手杀掉，就像是要将一件自己雕琢已久的艺术品给毁掉。
    类似八角笼的决斗台上。
    阿烬如今已是十五岁的少年人了。
    他目光紧紧追随着对面的那道身影，他没有想到自己抽到的会是主人，这是他最不愿对上的人。
    可惜天意弄人。
    这场生死决斗，他不会赢。
    不止这场，任何一场对上她的生死决斗，他都不会允许自己赢。
    在上场前，主人对他说了几句话。
    “你只管用尽全力就好，我也绝不会留手。但……或许我们未必要死一个。”
    她眼中神采奕奕，满是自傲与张扬。
    “a6，别忘了，我们都足够优秀！”
    他听懂了。
    本绝望的以为今日必死无疑的他，心中多了些希望出来。
    他按她的吩咐，使出了全力。
    他咬牙在她身上留下了五六处伤口，他自然更加惨不忍睹，她是真的没有留情。
    这场决斗，比以往的任何一场决斗都要更加精彩，他们从上午打到了傍晚，决斗台上都是他们的鲜血。
    直到最后，满身是伤的他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他的身上被她留下了十几处刀伤，右下腹处，还有一处几乎致命的贯穿伤。
    她伤的也不轻，体力的巨大消耗，让她连走路都变得艰难，她缓缓到了他身边，举起手中短刃，冲他毫无温度的笑了笑，看不出情绪。
    女孩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冰凉：“结束了……”
    他也冲她笑了笑：“主人……对不起……”
    他伤了她，对不起。
    他不想伤她的，但他不能让教父起疑，他必须拼尽全力。
    女孩微怔，眼中掠过一抹茫然与复杂。
    但她知道，她不能再犹豫。
    女孩手起刀落，往少年的心脏位置刺去。
    那一瞬，她忽然感受到了久违的难过情绪。
    这个只会故技重施的老妖男，走着瞧吧，迟早她要杀了他！
    “stop！”
    就在刀尖即将刺入少年胸膛之时，喊停声响起。
    女孩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
    看来她猜对了。
    这回……不舍的人变成了教父那个老妖男！
    一个十五岁就能爬到a6位置少年，天赋甚至是略高于她的。
    若假以时日让他再成长几年，绝不会弱于她！
    这样的好苗子，老妖男不会舍得让她杀了！
    她和他，哪一个教父都不会舍得。
    教父啊教父，呵呵。
    太贪心不是什么好事，这可是你当初教我的。
    女孩冷漠的收了刀，甚至都没有再看地上重伤垂死的少年一眼，转身踉跄的下了决斗台。
    之后的三年，她在任务之外，就只琢磨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弄死老妖男。
    她暗地里，靠着绝对武力与残忍手段，收服了好几个组织的高层人员。
    她拉拢了所有能拉拢的人，却没有找少年，更没有告诉少年她的计划。
    她说不上自己对少年是什么感受。
    她愤怒他执意要寻她，愤怒他变成和她一样手染鲜血之人，也怀疑他粘在她身边的用意。
    而那日决斗台上，落刀那一瞬的难过与不舍更让她有些害怕。
    她从来没有太多情绪的，她也不该有太多情绪。
    可这个少年似乎总会激发出一些被她封藏已久的喜怒哀乐等情绪。
    三年后，她终于将那个老妖男连人带车的炸成了碎片。
    又一次的不辞而别，她像终于挣脱笼子的鸟儿，欢脱的飞走了。
    她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聂星落。
    长达十八年的黑暗日子结束了。
    她要走了。
    她想远离所有与神谕有关的人和事。
    余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做个普通人。
    去过过普通人的日子，不用再杀人，不用再受伤。
    或许还能再养只小狗玩玩。
    那时，再也不会有人逼着她，让她杀了她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