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真恶心

    此刻，大殿内气氛有些微妙。
    之所以说微妙，不是说气氛不好，而是气氛太好了，好到就不像是宫宴该有的气氛。
    大殿中央，太医正专注地给阮梨初检查眼睛，动作轻柔又专业。
    陆谨坐在高台上，眉头紧皱，眼睛紧盯着太医和阮梨初，满脸都是担忧和关切。
    为保万无一失，他到底还是安排了医术精湛的专业人士给阮梨初做检查。
    至于其他人，或三两成群，轻声交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时不时将目光投向大殿中央；
    或坐在座位上，品尝珍馐美馔，偶尔端起桌上的酒盏小酌一口。
    偌大的曦光殿，温馨又融洽，所有人都在耐心地等待着，等阮梨初适应这明亮的光线，等太医给出一个令人安心的答复，等这场宫宴继续。
    当然，这“所有人”并不包括洛月人，尤其是洛月三公主萧玥。
    容春华坐在专属于阮梨初的坐席上，将对面萧玥的一举一动，甚至是微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在阮梨初拆解并复原九连环的过程中，她有好几次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要不是母亲大长公主的制止，她会笑的更大声。
    实在是因为对面人的表情太精彩了，从一开始的鼻孔朝天、不屑一顾到满脸震惊，再到狠狠被打脸，
    其脸上的表情变化，容春华光是回想，都控制不住笑意。
    而现在，看到萧玥坐在席间，犹如一尊僵硬的雕像，面色铁青，嘴唇紧紧抿着，下唇都被她咬得泛白，仿佛要将满心的不甘与屈辱都吞进肚子里，容春华更是想仰天长笑。
    一股畅快之感从脚底直冲脑门，她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台去，在大功臣阮梨初的小脸儿上“吧唧”亲一口！
    太爽了！
    这种感觉她不介意再多来几次！
    也不知是不是诡异的“心有灵犀”，容春华这边正憋笑呢，恰巧这时，对面萧玥向她这边投来了目光。
    瞧见萧玥那扭曲得如同麻花一般的脸，五官都好似在互相较劲，容春华再也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她虽坐在前排，声音却像长了翅膀，瞬间在大殿内四散开来，被不少人听了去。
    然后，这一声笑，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很微妙地引发起了一波笑的热潮。
    大殿内瞬间充满了此起彼伏的笑声。
    而萧玥的脸也在这笑声中愈发地难看，用容春华的话说，就仿佛像那被寒霜打了的茄叶一样，又黑又紫。
    于是，容春华更爽了，笑得前仰后合，完全合不拢嘴，还兴奋地差点打翻了阮梨初桌上的酒盏。
    大长公主这次倒是没有出声制止，原本端庄严肃的面容悄然松动，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弧度。
    那笑意有些意味深长，柔和又带着几分戏谑。
    也不知道是因为看到洛月人那灰败如霜打的脸色，心中畅快；
    还是因为瞧见女儿容春华像个活宝似的，笑的毫无形象笑的开怀，实在忍俊不禁。
    而一旁的陆滢陆婉那里，则是另一番景象，她们两个人都安安静静地坐着，听到容春华的笑声，陆婉还斜睨了容春华一眼。
    陆滢脸上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轻声问道：“十四妹，今日阮梨初这般出彩，你心里可有什么感想？”
    说着，微微歪了歪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陆婉闻言，侧身看了她一眼，旋即收回视线，不紧不慢地说道：“皇姐怎么想的，我就怎么想的，我自是与皇姐的想法是一致的。”
    她语气平淡，眼神却始终没有落在陆滢身上，也没有看向大殿中央的人，只是低垂着视线。
    陆滢眼眸微眯，脸上的笑容依旧，可话语里却多了几分深意：
    “她自然是聪慧过人，不过这皇宫之中，聪慧之人可不一定都能顺遂，十四妹，你说是吧？”
    陆婉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她猛地转过头，直视着陆滢的眼睛，冷冷道：
    “皇姐也就只敢在我面前耍耍嘴皮子，故意说这些话来刺激我了。若刚刚那番话，你敢当着皇兄的面说，我反倒是会高看你一眼。”
    陆婉这番话，字里行间满是毫不掩饰的讽刺，然而，陆滢却仿若未觉，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淡淡的笑意。
    “十四妹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跟我呛声呢？我看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那位日思夜想的状元郎吧，他那眼神里的欣赏可都快要溢出来了。”
    一字一句，她说的极为缓慢，却没有停顿，如重锤般全都砸在了陆婉的心头。
    陆婉整个人猛地一滞，下意识抬头看向对面的男席。
    恰在此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温辞，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目光灼灼地看着阮梨初，眼中似乎满是倾慕与赞叹......
    望着这一幕，一股难以开口的酸涩涌上了喉头，她双手紧紧的捏成拳头，费了好大劲才找回嗓音：“不劳皇姐费心。”
    她的面色苍白如雪，看不出丁点血色，陆滢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片刻后才缓缓将视线挪开。
    容春华把二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厌恶不已。
    她之前就知道她们非良善之辈，但现在是觉得她们恶心，陆婉恶心，陆滢比陆婉要恶心一百倍。
    她俩不合归不合，容春华本也见怪不怪，可陆滢竟然将无辜的阮梨初牵扯了进来，
    还故意拿温辞对阮梨初的欣赏当武器，来刺激陆婉，这般行径实在是低劣到了极点。
    “真是恶心！”容春华在心里暗自咒骂，眉头拧成一个 “川” 字。
    “都怪自己这该死的好耳力，把她们那些腌臜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不然也不至于恶心成这样！”
    她怎么会和这样的人是表姐妹......
    好想吐！
    等待会儿，她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给阮梨初，让她务必提防着点这十二公主和十四公主。
    这俩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平心而论，陆滢倒也有句话说得在理，那就是温辞看阮梨初的眼神，全是欣赏。
    甚至毫不夸张地说，男席那边，很多人看阮梨初时都是像温辞这样的眼神。其中就包括容春华的两个亲哥哥，阮家的两兄弟，还有许多许多的大臣们。
    短短一会儿的工夫，阮远山便已经听到了不下十个人对自己女儿的称赞。
    得亏他全程都全神贯注地关注着女儿的眼睛，满心都是对女儿身体状况的担忧，不然还得应付这些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