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涅盘塑灵，临别赠礼

    南宫雪早已接受现实。
    这是她被废去修为的第七天，痛苦已经麻木。
    池长老还曾说过，该感谢他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留她性命。
    南宫雪扯动干裂的嘴唇，喉间铁锈味翻涌。
    她早该明白，所谓的血亲不过是利益棋盘上的棋子。
    在那些人眼里，只要利益足够，毁了她，杀了她，又有谁会在乎。
    直到清冷的女声突然穿透结界。
    玄铁锁链在剑气中碎成齑粉。
    楚冷玉素白的衣袂无风自动，眉心那点红痕在昏暗牢狱中如一滴将凝的血，一缕未燃的火。
    南宫雪瞳孔微缩。
    想到当年初见，这少女还是个凡人，此刻却已叫她都看不透了。
    她看着楚冷玉剑锋轻挑，斩断锁链，然后将一个瓷瓶送到她面前。
    南宫雪嗅到一股陌生的药香，却不疑有它，倒出其中的药丸，吞了下去。
    喉间突然炸开岩浆般的热流。
    她惊觉这药不对！
    “别怕。”楚冷玉蹲下身，安抚似的摸摸她的发顶，“这是涅盘塑灵丹，忍过去，便是涅盘。”
    瓷瓶摔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南宫雪在剧痛中蜷缩，无法询问“涅盘塑灵丹”到底是什么，但听名字应该是个极好的丹药。
    她的五指深深抠进石缝，喉咙里涌出的呻吟被碾碎在齿间，化作喷出的秽血。
    剧痛是从脊椎炸开的，仿佛有千万根烧红的银针顺着骨髓游走，所过之处血肉都生出倒刺。
    体内灵根重塑时发出的细密脆响，像是爆竹炸开时无数大大小小的爆鸣。
    \"呼吸。\"楚冷玉的声音隔着血雾传来，却像隔了千重山峦。
    南宫雪涣散的瞳孔里映出对方掐诀的手势，勉强分去了一刹心神。
    突然，她剧烈抽搐。
    最可怕的痛楚来自丹田，它此刻正被某种蛮横的力量撕扯扩张，像是有人将烧熔的玄铁灌进溃烂的伤口。
    南宫雪猛地弓起身子，喉间爆发出不似人声的呜咽，脉络中流淌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岩浆。
    楚冷玉掐出的法诀终于让她短暂清醒，看清自己皮肤下蠕动的金色纹路——那是涅盘塑灵丹在重铸经脉，每寸新生的血肉都在尖叫着撕裂又愈合。
    接着，楚冷玉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套干净的衣物，放在一旁，便退了出去。
    这山洞深处有清泉流淌，正适合清洗。
    许久。
    日沉月升。
    重获新生的南宫雪走了出来。
    她本就天赋不错，如今重塑之后更是大有提升，仿佛脱胎换骨。
    虽然修为被废，但重修对她这个炼丹师而言，并不是问题。
    沙滩上，楚冷玉支起了一个篝火，正在悠然自得地烤鱼。
    先前一番斗法之后，海面上漂浮着许多白肚朝天的灵鱼，她本着不吃白不吃的想法，便随手挑了几条烤了起来。
    对于会炼丹的人来说，烤鱼的难度实在不值一提，不一会儿，烤鱼的香味便四溢开来。
    吃鱼的时候，楚冷玉还有心思发出感叹，修士就是方便，吃鱼不用担心卡刺。
    这个感叹也够无聊的。
    没了修为傍身，南宫雪久违地感到了夜的凉意，匆忙走到篝火旁取暖。
    夜色下，小小的火堆，熏着烟火气。
    盯着跳动的火苗，南宫雪心中思绪万千。
    她想问的问题有很多，比如那枚助她重塑丹田的涅盘塑灵丹，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她知道那颗丹药一定珍贵无比，恐怕是自己倾家荡产也买不起的，而且她还担心楚冷玉不肯说实话，不愿透露丹药的来源与价格。
    兜来转去，南宫雪开口的第一句话成了：“你要走了吧。”
    她的语气并非疑问，更像是一种无奈的陈述。
    “嗯。”闻言，楚冷玉点点头，坦然承认了。
    只是还不知道巡星仙舟正式出发的日期，所以余下的日子，楚冷玉准备尽快了结自己在溟海界的因果。
    她并不意外南宫雪会猜到，毕竟她才是和她生活在一起，接触最久的人，有些事不是没发现，而是装作没发现。
    南宫雪却呼出一口气，喃喃道：“我就知道，俗话说的话，龙卧浅滩待潮起，你早该是遨游星海之人。\"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不舍，也有期许。
    沉默片刻后，南宫雪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我的储物袋被池长老收走了。”
    于是楚冷玉把收缴的储物袋、储物戒等都拿了出来，态度强硬地让南宫雪把它们都收下，这些她已经检查过一遍了。
    南宫雪看着它们，迟疑道：“这些都是……”
    “掌门太强了。”楚冷玉面不改色地说道，“是掌门识破了池长老等人的诡计，所以将计就计。”
    这泼天的功劳，掌门可得好好收着。
    这回南宫雪倒是没有多怀疑，毕竟她从小在百剑阁长大，在她心里，掌门就是第一高手。
    幸好修为虽然被废了，但神魂无恙，她在自己的储物袋里翻找，取出几匹溟海界特有的鲛绡。
    是之前她们途经某个坊市时，楚冷玉无意间曾多看过两眼的月白色。
    南宫雪悄悄买下，准备作为礼物送她，只是诸事繁杂，还未曾寻到合适的机会。
    眼下，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楚冷玉的眸光一软，确实有所动容。
    也是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为溟海界寻找些“纪念品”带走。
    南宫雪见楚冷玉收下，心中也是欢喜不已。
    她又递来一盏冰玉酒盏，盏中琥珀色的酒液倒映着星月皎洁。
    楚冷玉抿了一口，舌尖仿佛炸开了千年雪髓，冰冽至极，酿酒的材料够高级，酒的味道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她细细品味着这酒，心中默默评价着，这酒确实不错，虽然冰冽至极，却又不失醇厚，口感极佳。
    夜色下，两人对坐，品酒赏景，仿佛忘却了即将到来的离别。
    海天相接处，天光渐亮。
    潮汐终究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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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涅盘塑灵丹出自起点小说《我拿功德换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