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只站在我这边

    还真是华佗！
    怪不得伤那么重还能捡回一条命，原来是碰到神医了。
    他怎么知道华佗的名字？书上看的呗。
    神医华佗之名，流芳千古。
    后世只要是上过小学的，谁不知道？
    就是没上过小学的，恐怕也都听过他的大名。
    不过刘臻明显不能这样回答面前的华晴。
    他笑了笑，说：“华佗先生医术高明，坊间多有事迹流传，就连市井小儿也有传唱。”
    “三月茵陈四月蒿，传于后世且记牢，三月茵陈能治病，五月六月当柴烧。”
    华晴立刻接话：“我知道了，这歌谣唱的是治黄疸的法子，确实是爷爷想出来的。”
    刘臻点点头：“我被恶狼袭击，重伤垂死，连我这么重的伤都能治好，令祖绝对不是一般医生，再加上你说姓华，所以才能猜到是华老先生。”
    华晴抿起嘴来，压不住嘴角的笑意，满脸都是自豪的神色：“你确实命大，李伯把你扛回来的时候，肩膀都露着骨头，也就是碰上我爷爷，换了别的医生，是无论如何都救不回来的的。”
    车帘忽然被掀开。
    “云霁，别只顾着说话，快去吃饭，吃完收拾收拾该上路了。”
    “是，爷爷。”
    华晴乖巧地应了一声，冲刘臻一笑，转身下车。
    刘臻费力地抬头，看见了传说中的神医华佗。
    他五十来岁，眉毛和头发间，已经有了几缕灰白。
    但他满面红光，神采奕奕，满目慈祥之色。
    此刻正笑吟吟地打量着刘臻。
    华佗身后还跟着一个二三十岁的男子也看向刘臻，不过却是眉头紧皱，像是在看瘟神。
    刘臻记起，华佗确实有个叫李当之的弟子，应该就是这位了。
    大概是因为“黄巾”的事情，李当之对刘臻始终持着几分警惕之心，态度不怎么和善。
    刘臻倒是能够理解。
    “多谢华佗先生救命之恩。”
    刘臻想行一个拱手礼。
    却只有左边胳膊能动，尴尬地举了个拳头到半空。
    华佗一笑，摆摆手道：“呵呵，你重伤未愈，不必勉强，快躺下。”
    他上了车，坐在刘臻旁边，伸手在刘臻右肩按了几下。
    “小兄弟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刘臻摇摇头：“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是整条右臂麻木不堪，像没有了似的。”
    “嗯，没事就好。”
    华佗点点头，自顾自地默念道：“药效比我预想中持续的时间长些，看来这方子还要再调整调整……”
    刘臻一听，心中苦笑。
    看来这麻沸散还在试验阶段，他竟有幸当了回华佗的小白鼠。
    华佗思索了会儿药方的事儿，转头问起刘臻：“小兄弟看着年龄不大，为何一个人行走在荒野之中？又要去往何处？”
    刘臻瞥了李当之一眼，有些犹豫。
    心想用不用编个谎话？
    踌躇了一会儿，看着眼前的救命恩人，最终选择实话实说。
    “实不相瞒，晚辈是太平道门下弟子。”
    “两年前入教跟着大贤良师，到处治病救人，宣扬教义，广收教众。”
    “可前不久，良师忽然决定要举兵起事，晚辈不想卷入战乱，就寻了个机会，逃了出来。”
    “临阵脱逃甚不光彩，我也怕被太平道教众找到，于是躲进了荒野密林之中，不想前几日碰上了几头恶狼，险些丧命，幸得相救……”
    刘臻还没说完呢，李当之就忍不住插嘴：“师父，你看，我果然没说错！”
    他抢上前来眉头紧锁地对刘臻说：“小子，我看你也不像不讲理的，就有话直说了。”
    “如今张角已经自称天公将军举旗造反，攻城拔寨占了许多城池，朝廷已经派兵讨伐，还下令号召天下诸侯共讨贼寇。”
    “这天下，眼看就是一场腥风血雨。”
    “我陪着师父一家背井离乡，就是为了远离灾祸。”
    “你原是黄巾贼党一员，现在又叛出太平道，往后不管是碰上黄巾的人，还是朝廷的人，都是个麻烦。”
    “如此身份，我们万万不敢留你！”
    “你也不要说什么救命之恩，我师父悬壶济世，要的也不是什么报答。”
    “现在既然人已经醒了，就速速离去，别牵连我们就够了！”
    他言辞急切，看样子要不是害怕，都想把刘臻从马车里拖出去了。
    “李当之！”
    华佗回头瞪了徒弟一眼：“为师是怎么教你的？养病之人，需要情绪安稳，他重伤未愈，你说这些话干什么？”
    李当之被训斥，畏惧师威，但仍急切解释：“师父，我是怕他连累咱们！”
    “住嘴！”
    华佗喝道：“救人救到底，你这么怕，当初又为何千辛万苦把他扛回来？”
    李当之哑火了，低着头嘀咕：“我只当他是好人，不忍他毙命罢了……”
    华佗问：“你现在又怎知，他就是个坏人了？”
    李当之头扭到一边：“他是黄巾贼党，举起造反的，能是什么好人？”
    华佗轻叹一声，幽幽说道：“这几年天灾不断，朝廷腐败，民不聊生，大汉气数将尽，就是黄巾不反，也会有蓝巾，绿巾啊……”
    “倒是你，举棋不定。”
    华佗看向刘臻：“天下将要大乱，你想好要站在哪一边了吗？”
    要是个普通逃兵，只怕会被这话问得心虚。
    可刘臻从来就没有过这方面的纠结。
    “朝廷腐朽，良师无谋，两边我都不会选。”
    他坦然地看着华佗，目光坚定地回答道：“我只站在，我这边！”
    原本逃离黄巾军，刘臻确实只是为了活命。
    可如今大难不死，又有了系统加身。
    他已经有了筹码，自然能有一番作为！
    华佗显然没想到刘臻居然会这么回答。
    他定定地看了两眼这个年龄不过十八的少年，缓缓点头：“哦？倒是小瞧你了。”
    刘臻淡淡一笑，对华佗说道：“华佗先生放心，承蒙相救，刘臻无论如何都不会成为你们的拖累，等身体恢复知觉，我自会离去。”
    “不急。”
    华佗偏头，目光转向马车前方：“再有三日，就到涿郡了，到时看看伤势恢复的如何再说。”
    “你且安心养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