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荥阳战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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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烈飘扬的纛旗下,刀兵森严,铁卫凛然,一身精甲的大帅,矗立无言。
    “大哥!”终究,还是江淮心有不忍,开口求情道:“大哥...让他们....”
    “不必多言!”
    李信面色冷冽,沉声道:“战争,哪能不死人...”
    “大哥,在这样去,我等与汉军何异!”
    “大哥!”江淮目光悲痛,不知从何时起,那个有些热血的大哥不在了。
    他变得陌生与冷血,变得不择手段,变得残暴不仁,如今更是。
    刀兵无情,眼见城墙下妇孺老弱哀嚎求饶,江淮胸腔中那颗善良的心终究没泯,热血也未曾凉透。
    他面色惨然,上前苦求道:“大哥,青壮有勇,但是老弱妇孺何力?”
    “如果我等连最后一丝做人的底线,也丢了,那我等还配为人吗......”
    “大哥....停手吧.....现在还来得及......”
    李信面色如铁,无动于衷,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便要贯彻到底。
    若此时退缩,他如何统帅一众如狼似虎的戝兵,如何压服心思各异的新营将士。
    “砰咚!”江淮这名高大的汉子,猛然跪地,嘶声道:“大哥,他们只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贫苦百姓啊。”
    “与曾经的我们,何其相似.....”
    “相似?”李信面色平静,冷声反问道:“乱世中,何人不相似?”
    “你告诉我,谁人能善了?”
    他气极而笑,森严的的眸子扫过身边众将,而后一指战场上的老弱青壮:“他,她,还有他们,哪个不无辜,哪个不是被逼如此?”
    “他们不死,难道要让豫州的老兄弟去死吗?”
    “啊,回答我,你想让谁去死?”
    “大哥,百姓是不幸的,更不想死,他们只是想苟活......”
    闻此言,李信心中本就烦躁,有火压抑,此刻被当场顶撞,更是动了真怒。
    他眸光也愈发森冷,死死的盯着跪伏在地的兄弟:“你给老子记住,你江淮只是一个贼,是天下人眼中的反贼,是百姓眼中的恶匪!”
    “百姓是想死还是想活,你有问过他们的意见吗?你有问过朝廷的想法吗?”
    “你江淮能代表的了谁?又能代表的了谁?他,她们,还是他们?”
    “你有问过谁?问问你自己,你他酿的脑袋长哪去了?”
    李信恨铁不成钢,万物即非我属,吾为何要强加,贼兵代表不了百姓,所以他们便不会去强求,因为他们现在只会强取。
    这些人既然意识不到乱世改变,不愿意主动投军做那人上人,便没人去逼他们,因为世道的最底层需要任劳任怨的牛马,需要有老实本分的人去体验生活,若世界都是狼,那人上人怎得受...
    相比于朝廷的狠辣,李信可谓是仁慈到了极点,他会给这些人悔过自新的机会,会给他们改变命运的机会,给他们一个向上的通道,甚至抽出本就不多的老营兄弟,在各郡县设立投军点。
    只要青壮主动投军,愿意改变,就会给予这些人优待,给他们配备刀盾铁甲,让他们脱离炮灰营,到后方吃香喝辣,让别人替他们死...
    然而真正的情况如何:我欲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沟...
    李信想救他们,想让他们脱离苦海,想让他们改变,想让他们不再流血,想让他们翻身做主人...
    但正如他自己所说,非我所属,我代表不了他们,因为他们宁愿死在炮灰营,宁愿死在汉军的箭矢下。
    甚至宁愿死在督战队的屠刀下,也不愿意拿刀,不愿意投军,不愿主动去改变,甚至看不起他李信这个反戝,等着喝他的血。
    给了机会,百姓却被往日封建思想束缚,哪怕死亡来临,哪怕妻女被衙役和无良人肆意侵犯糟蹋,也不改变,这能怨的了谁。
    百姓苦难这个锅,李信不背,不愿背,也不想背,更背不起...
    “大哥!”不想背锅,奈何江淮这名良心未泯的头目想背,甚至主动往身上揽。
    他不管不顾,不停磕头求情:“大哥,停手吧....停手吧.....”
    “朝廷可恨....但百姓是....无辜的...”
    “他们…都是身不由己…无辜无识…”
    “无辜!”李信好似被刺激到了,胸中怒火滔滔:“乱世人命如草芥,何人不悲惨,何人不无辜!”
    “若论无辜,老子才是这世道中最无辜的那一个....”
    “砰!”江淮叩首,脑门溢血,希望大哥能网开一面:“大哥,停手吧!”
    “如此…罔顾人命…我等良心何安......”
    众将无言,只有江淮泣血,他脑袋重重磕在坚硬木板上,鲜血染红了额面,毫无所觉。
    “砰砰!”他不断以头抢地,口中苦苦哀求:“大哥...停手吧....”
    “停手吧...大哥....”
    李信心中有火,转身看着这名曾经的兄弟,原本就炽盛的怒火更是不断积蓄:“事情已经发生,你让谁停手?”
    “谁会停?谁能停?谁又敢停?”
    江淮不敢反驳,只能不断叩首,苦苦恳求,希望用自己的脑袋与鲜血,唤醒大哥的良知:“大哥,停手吧!”
    “停手吧...老弱妇孺无力...这种底线不能开...真的不能…”
    “你...冥顽不灵....”
    “来人,把他拉下去....”
    “大哥,这样做...我们早晚会遭报应的...”
    左右铁卫,齐步上前,将江淮远远拖走。
    尽管他们中有人也心存不忍,不愿意看到百姓遭难,不愿意去欺压良善,但有些事身不由己。
    如今事情既然发生了,他们便只能一错到底,跟着大势一条道走黑,回不了头。
    想要回头,那就要看看身后那血淋淋的刀子,看看那层层叠叠的尸与骨,看看那些惨死的亡魂,他们到底答不答应。
    “大哥!”江淮的挣扎毫无意义,他只能无力的望着战场上的惨状。
    如今的大哥已经变了,变得陌生了,变得冷酷了,他不再是当初热血昂扬的带头大哥了。
    当初的屠龙少年,最终长出了逆鳞,变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模样。
    亦如江淮所想,虽然逼迫老弱妇孺之事,为周仓逢纪等人自作主张,但李信作为首领,作为统帅,没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因为他随时可以叫停,但他没有,他在沉默,他在眼睁睁的,看着一切都发生...
    虽不能从其他方面谴责,但见死不救,是肯定落下了。
    唉,见死不救,也是要受到道德的谴责的,甚至是律法的惩戒,李信显然在此之列,甚至若朝廷抓住他,历数十八条罪状,单此一条,会抽筋剥皮,点了天灯,遨游天堂...
    余音渐远,李信抬头仰望碧空蓝天,直视着那炽烈的日光,心中一片寒凉...
    若论无辜,他可以说,是比起这里所有人,都要无辜,都要悲惨,都要来的让人同情。
    本是新时代大好男儿,还没来得及孝顺父母,就莫名其妙来到混乱不堪的地界,被人当成山林野奴捕捉,被各种狗腿子暗无天日的压榨剥削,他心中凄苦有谁知。
    这乱世整日提心吊胆,吃不饱,穿不暖也就算了,如今更是顶着一个反贼的名头混世。
    朝不保夕,脑袋提在裤腰带上,随时都有可能身死他乡,做个异乡孤鬼。
    老子心中的苦闷有谁知,这根本不是自己该受的罪,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更不是人活的世道。
    乱世没有最惨,只有更惨,狼可以心怀仁慈,但要做好饿肚子的准备。
    李信自认是不是恶人的,所以会严格的束缚麾下狼群,不会让他们吃饱了没事干,整日里祸祸羊群,整日里去剥削压迫百姓。
    但朝廷,非要逼着羊群出现黑羊,非要逼着他们把魔鬼放出来,这能怪的了谁,要怪就怪高高在上牧民的天皇老子吧。
    “呼呼!”热风微拂,李信望着洛城前步履蹒跚,挣扎求饶的老弱妇孺,他面色如铁,只有眼底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这,只是人命如草芥的,乱世而已。
    百姓苦难,要怨就恨这乱世吧,此时死了也算脱离苦海了。
    后面军阀混战三方争霸,战争打的会更加惨烈,弄不好还会被人当两脚羊剥了皮,制成任人脯干充作军粮食用。
    与其在苦海中艰难挣扎,不如早死超生。
    下辈子,投个好胎,做个随便的人,到底当好人还是当坏人,只能看造化了,宁惹他人厌,莫劝他人善。
    这个苦海世道,良善大多只有狼才配拥有,羊也可以拥有,但前者只是饿肚子,后者就不好说了。
    现在的李信还只是在羊与狼之间,顶多算是一头长了利角的黑羊,根本没有良善的资格,所以在这个黑暗大争的乱世,他很少劝人良善,因为他知道这个世道为何。
    相较于朝廷的愚弄,自己应该是好人吧,李信勉强为自己的善行找了个借口,在心中用歪理安慰一番后,那颗纯良的心好了不少。
    重抬首,他目光幽幽,眺望煌煌洛都,冷声道:“我宁愿现在原凉他们的愚昧,也不愿有有一天他们反过来怜悯我!”
    “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上前!”
    “违令者,斩!”
    “后退者,斩!”
    下方,一众督战士兵严阵怒喝,他们紧握刀兵,眸光重煞,震慑异动者。
    有道是强者向更强者挥刀,弱者向更弱者龇牙,但贼军却是强弱通吃。
    他们称不上英雄,亦如李信所言,他们只是一群匪。
    一群反贼,一群乱臣贼子,不当英雄,连狗熊都算不上...
    ......
    百里外,荥阳,城头上喊杀声正烈。
    贼兵与汉军纠缠不清,源源不断的士兵,顺着云梯爬上城墙。
    “噗嗤!”独臂夏侯惇身先士卒,独眼中杀机肆意。
    他手中横刀嗜血,将七八名靠近的贼兵斩杀,身后虎贲精锐,如钉子般牢牢占据墙头方寸之地。
    后续兵卒,也在源源不断攀城,而后扩大战果。
    “杀,将他们赶下去!”
    黄绍带领一众贼军骨干四处救火,然而汉军精锐,只要有缺口便会被逐渐扩大,他即使有三头六臂也分身乏术。
    呜呜,陡然间嘹亮的号角声响起,地平线上数万官军缓露身形,一杆朱字大旗迎风招展,经过数日的急行军,朱儁主力终于赶到!
    咚咚!一众疾行的汉军还未来得及休息,便被催促着加入了攻城的队伍,他们抬着简易云梯,快速发起冲锋!
    “统领,是官兵主力!”有贼兵眼尖,急忙禀报黄绍。
    “大势去已!”在看到汉军主力的瞬间,黄绍便感不妙,他发出一声悲呼。
    “统领,撤吧,我们已经尽力了,”
    “是啊,朱儁主力大军已至,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一众贼兵出言,要护着黄绍离开。
    “见鸡行事啊,大帅所言只鸡何在?”
    没有见到鸡,黄绍便犹豫不决。
    “鸡在此,统领快撤吧,”
    有护卫心思电转,急忙从笼子中抓了只打鸣的公鸡回来,放在黄绍眼前!
    “鸡,您看到了!”
    “鸡,机!”
    “撤,快撤,”
    看到红毛公鸡的瞬间,黄绍恍然,带着一众骨干下了城头逃命去了。
    虽然不知此鸡是否大帅所言之机,但是找到撤兵理由,却不再犹豫...
    .........
    金乌西坠,泗水河畔一狼狈的群贼兵仓促疾行,不远处虎牢关雄踞!
    黄绍一众八百多名贼兵经过半日仓惶,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虎牢关下。
    城楼上刀兵林立,一众守军静默,有人将情况报于主将,
    一名青年将领露出身形,他盯着河畔的一众贼军,出声喝道:“来者何人!”
    “我乃大帅帐下黄绍,子义兄弟应该识得某家,”
    黄绍迎着城头上的目光,高声答道:“太史统领快快放我等进关。”
    “原来是黄统领,关内城门已被堵死,吊桥亦被我军焚毁,各位兄弟丢下刀兵游过来便是。”
    “这,”黄绍等人面露难色,不说有几人都会水,仅刀兵离手便难以接受。
    大帅可是严令刀不离手的,头可断血可流,利刃必须握手中。
    “黄统领见谅,虎牢重关不容有失!”
    “还望见谅!”太史慈面无表情,这关隘是如何诈来的到现在还历历在目,他可不会掉以轻心。
    “快,下水!”
    “游过去!”黄绍直接脱下重甲扔进河中,然后将随身短刀叼在口中,窜入水中,身后一众贼兵见此紧随其后。
    他们宁愿丢弃保命的甲胄,也要利刃在手,这样即使遇到变故,也不会毫无还手之力。
    大帅曾经定下的铁律,他们时刻牢记于心。
    城楼上太史慈看着眼前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
    汜水天险,北连汹涌黄河,南顾嵩山险峻,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城关下,刚破了荥阳,便马不停蹄赶来的朱儁曹操等人,仰望雄城,皆面色沉重。
    四周将士看着宽阔数十丈的汜水河,以及巨石砌垒的雄关巨城,亦脸色难看!
    “朱儁匹夫,有胆就来攻关!”
    高大的城墙上,上万名贼军紧握刀剑,枕戈以待。
    黄绍更是命四周贼军,出言嘲讽:“大帅已攻下司隶三辅七郡,八十万大军强攻洛阳,不日便斩了那狗皇帝,识相的早早跪地请降。”
    “朱儁匹夫,待大帅掘了大汉的根,刨了刘老三的祖坟,老子看你还怎么猖狂!”
    “哈哈,掘根,刨坟,覆灭伪汉…”
    “覆灭伪汉…覆灭伪汉…”
    “欺人太甚,”
    “贼军猖狂,”
    众汉军将领暴跳如雷,纷纷怒目,恨不得扒皮抽筋,若不是关隘险峻,纵使百万贼兵,他们还真的不放在眼里。
    “哈哈,一群无胆鼠辈,”黄绍眺望远处暴跳如雷的汉将,笑得更加猖狂了,就喜欢你看我不顺却干不掉我的样子。
    “有胆出城决战!”曹操等人上前激战!
    众贼兵却像是看傻子一样,欣赏他们滑稽的表演。
    一名常侍太监更是气的脸色发白,尖声道:“朱大人,贼军威逼洛阳,陛下和百官社稷更是陷入危机,如今已过去多日,大军何时能解洛阳之危?”
    出言之人是汉十常侍之赵忠,张让被汉帝尊为让父,而赵忠被则称为赵母,深得汉帝的宠信,权势滔天。
    如今洛阳危急,汉帝更是派赵忠前来督促朱儁尽快回军,可见其中微妙。
    无论哪个朝代,阉人大都是皇帝的心腹,他们可能有私心,但少有反心,至少比所谓清流党忠心多矣。
    在这个生殖崇拜的封建时代,一群断根之人,你指望他造?
    恐怕即使有,也没人追随,顶多就是玩弄一下权势罢了。
    正因为如此,历朝的太监便被清流鄙视,文弃武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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