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九境

    自打进入秘境以来，他，裴圣和年昭便磨难重重，就算不说到现在都一无所获，几乎是没走几步就能碰到前来围剿的外来人士，这甚至一度让几人怀疑身上是否有未察觉的信号。
    检查过后没有发现，兜兜转转几个来回，就算强如怪物，在永无止息的追围中他们都不免有些疲乏。
    其实可以理解，连苏伏这种有地图的都走得如此艰难，一步一场战斗，其余那些一头雾水的更是无法避免突击战。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
    裴圣调息稳固伤势时沉声开口，看向没什么动静的凌子印：“我们不能继续在这里浪费功夫了，从进入秘境到现在，一直在这片森林里打转，不要说是机遇，连正常生物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里到处透露出一股诡异，先前那些被我们反杀的修炼者，尸体一落地就被土地和树木的根系吸收，尽管到处一片死寂，但我更觉得这片森林，像是活物。不宜久留。”
    “不行，”凌子印只是摇了摇头，没什么起伏的说道。
    “离开这里的时候还没到，起码不是现在。我们已经很接近这片森林的核心了，裴圣你能感受到，我们这些天越深入，异种越强大，周围的灵气和异种能量也越丰富，这在外面是不可能出现的。
    想要奢求哪怕三分之一程度，灵气复苏也得进行过半，而现实是，你和我都不够幸运，我们没有那么远的时间。”话到此处，二人心照不宣的看了眼行将就木的老人家，见他仍旧是沉默的。
    听到眼前男人的话，饶是裴圣这般老练的修炼者，也是不由的皱了皱眉：“凌子印，如果要用我的话来说，这不像你。时间依旧充裕，你....”
    “容我打断你，”凌子印强硬的开口，从空无一物的虚空中收回了目光，转而抬起眼睛看向了身旁的中年男人。
    “裴圣，你我同为八境，同为掌权者，现在的局势已经足够明确了，你只是不想承认吗？”那双冰冷的眸子里仿佛有无影的剑光闪烁，仅仅是锋芒尽显的一刹，下一刻周边数公里的空间便浮现出爆裂的碎纹。
    然而裴圣却是毫无畏惧，他直直的看着那双眼睛，一字一顿的说着：“不要太自大了凌子印。就算如你所说，我们同为八境中期，同为掌权者，那又能如何呢？
    现在世界最巅峰最顶流的力量，也不过如此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那根本不实际。
    作为朋友，我能给你的最真诚的建议，就是放弃，看好眼下，才是真实的。”
    这男人这么说着，渐渐的身周虚空也开始扭曲，滚烫的怒焰咆哮着近乎显形，点点火星溅射而出。
    凌子印摇了摇头，冷冷道：“既然知道我现在的追求，无论是作为兵家的实际掌控者，还是朋友，你都应该站在我这一边，裴圣。
    这个时代的九境不出，凡俗尽皆为蝼蚁，至高之下无区分。每个人都在争夺那个席位，它会诞生的，我能看到。”
    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幽光，连一贯平淡的声调也微微升高了些。
    裴圣皱了皱眉，目光不善的望着眼前的多年好友，竟然久违的感受到有些陌生。
    “九境的至高，已经时隔千年没有出现过了，你如果真要追究，西汉时的那位也仅仅是摸到了半步而已，连真名都没有跃升，便惨然离世。
    他号称是上下千年的最强者，七境成就垠阶的小神通尊者，也不过如此。我话说的难听些凌子印，不然你醒不了，”
    他直直看向对面男人的眼睛，沉沉开口：“受到世界的限制，每个时代八境的席位都极其有限，你我当初如若不是依靠组织里的老人，至今能不能踏足这个境界还要两说。我并不是阻止你的道路凌子印，但现在的情况，不适合你继续靠希望行事。”
    “不，这就是机会，裴圣，你古板了。”
    被他一顿反驳的凌子印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看看那个世界，再看看这里，这不正是我们想要的机遇？既然外面的席位已经满座，向上的路被堵死了，那么，我不介意在这里尝试一二。”
    话音刚落裴圣便惊出一身冷汗，他几乎不敢相信方才自己听到了什么，这男人的意气风发反而越发带给他惊悚之感了。
    他根本顾不得思考，厉声喝道：“凌子印，你已经疯了！醒过来！在这里晋升就是取死之道，你这么想见阎罗吗？
    晋升八境巅峰的感悟有九成都要依靠对世界的理解，即使是朝夕相处了一生的世界，感悟合适成功晋升的的概率都不满四成，你竟然在这个完全陌生之地说这种话！”
    凌子印看着面前宛如雄狮狂怒的男人笑了，冰山脸上难得挂上几分笑意，他并不在意裴圣的怒喝，而是转过身去，抬手指向了无尽幽影森林的更深处，他轻笑了声：“我还醒着，裴圣。既然觉得我疯了，你不如自己想想，眼下这是个多么好的机会。
    八境席位有限，因此每个时代都只会有一批顶峰，只有陨落才会带来继续的晋升，这方面的限制无从下手，不必多说，但现在呢，这里又是不一样的地方，独立于那个世界的存在！我能感受到，这里的席位仍旧有空缺，尽管不清楚是否能容忍一个晋升，但，这就是机会！”
    “不，这太冒险了。”
    裴圣听过后，脑中不由闪现出凌子印描绘的画面，极致诱惑下的刹那，他竟然犹豫了！
    清楚意识到这点后的他心惊不已，想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外，然而那诱惑就仿佛蚊子，一时难以驱逐。
    这怪不了裴圣，他的定力已经很强，换做旁人恐怕在听闻凌子印的话语意识到席位有缺，而晋升有望的瞬间就会心潮澎湃！
    因为聪明些胆子大些，稍加推断后就会惊愕的发现，这种冒险虽然惊悚，成功概率极低，但总归是有可能的！
    在外面看不到一点苗头的希望，却在这里重焕生机，星星点点的诱惑仿佛要彻底点燃这些人心间的希冀。
    冒险晋升固然危险，那我问你，在死意遍布的危险后，藏着什么？
    是凄惨的结局吗？不是，反而是尽管低微但存在的希望！
    这是外界已经断绝的存在，仅是这一点便足够所有八境为之拼命了，向更高远处的曙光在这一刻仿佛已经照在了众人的脸上。
    换句话说，那我问你，在外面没有一点希望，只能碌碌一生然后死去；
    在这里却尚存一丝希望，尽管九死一生，但拼尽全力去赌一个原先的不可能，为自己本该死去的理想付出，又如何？
    这就是凌子印的答案了，他眼中闪耀着难见的光亮，冰山脸上融化般出现些笑意，宛如春风化雨。
    这本该和蔼的一幕，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落在裴圣的眼中，却又是另一番苦涩了。
    他正要说话，一道苍老的声音，轻轻的响起来。
    “九境的至高吗？古老的词，我甚至都有些忘记了，上个百年，是出现过的。
    真正的九境，那是，无可匹敌的力量。”
    年昭似乎清醒过来，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