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继承【英桀】意志的普通人

    “咳嗯。”
    林七夜咳嗽了几声，红缨才反应过来。
    “呃，抱歉啊七夜弟弟，我忘了……”
    “机会难得，我就问了。”
    林七夜审视着这两人，眼神像是在抓奸：“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总感觉你们俩有事儿瞒着大伙儿。”
    红缨：“诶？”
    凯恩：“朋友，仅此而已。”
    林七夜皱眉：“真的只是朋友？”
    凯恩说：“是她说的先从朋友做起。”
    林七夜：“？”
    司小南捂着小嘴：“先从朋友做起？这意思是……后边可能会发展成男女朋友咯？”
    凯恩双手环胸：“我没这么说。”
    红缨急了：“哎呀你们俩个误会些什么呀？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而已！”
    林七夜：“那我们呢？只是同事吗？”
    红缨慌了：“你……你们大家当然也是好朋友啦！”
    司小南持怀疑目光：“诶——好可疑哦。”
    “哎呀行啦行啦快走吧！别让队长他们等急了！”
    红缨推着这两个人往前走，然后不着痕迹地瞪了凯恩一眼。
    凯恩没表情，也没做回应。
    校门口附近，停着一辆黑色的厢式面包车。
    面包车旁边站着的，正是136小队一正一副两位队长。
    “看来都顺利结束了。”
    陈牧野把手中的烟给踩灭了，走到众人面前。
    “怎么样，七夜，凯恩，第一次任务，感觉如何。”
    “……”
    林七夜想了想，“还挺简单。”
    凯恩低垂着眼睑：“牺牲者太多了，善后怎么处理？”
    “哦？”
    陈牧野颇为意外地看了凯恩一眼。
    “善后方面，自然有专门的部门处理，我们小队一般只负责最艰难最危险的工作。”
    “……”
    凯恩抬头看着这所学校，叹了口气。
    “今天之后，该有多少个家庭支离破碎？又该有多少对父母以泪洗面？”
    “……这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事情。”
    陈牧野走上前，拍了拍凯恩的肩膀，“在这个世道，牺牲总是难免，我们就是要减少这种牺牲，替百姓守住这片夜幕，让身后的万家灯火得以幸福安宁……
    身为守夜人，我们不能被过去的事情束缚，我们要不断向前，也只能不断向前。”
    “我知道……没事，就感叹一下。”
    凯恩看向陈牧野。
    “谢谢你，队长。”
    “……”
    陈牧野难得地笑了。
    慈悲怜悯，又不乏果断和冷静……这家伙，是天生的守夜人。
    “……”
    红缨定定地看着那道身影。
    和其他人的感受不同，她从凯恩的神情里感觉到了某种……
    沉重的孤独。
    ……
    任务结束得很快。
    队长陈牧野破天荒地掏腰包，请大家去吃海底捞。
    不过，在开车去的路上，陈牧野接到了来自后勤部门的电话。
    “你说什么？难陀蛇妖的头不见了？”
    这句话瞬间引起了所有136小队的警觉。
    陈牧野对后勤部下命令：“立刻展开无戒空域，全面彻查……一定要找到窃取头颅的人！”
    温祈墨奇怪：“估计是哪个学生因为好奇拿去的吧？”
    红缨挑眉：“那可是怪物的脑袋啊！哪个学生对这东西感兴趣！”
    林七夜心一动，莫非……是他？
    副驾驶上的吴湘南皱起眉头：“虽然祈墨的想法很离谱，但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也不排除有可疑分子进场偷拿的。”
    这时，吴湘南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凯恩。
    “凯恩，你在巡视校园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分子？”
    “……”
    正在望着车窗外的凯恩收回目光，看向吴湘南。
    “有。”
    “谁？”
    “有个人，拿着狙击枪，在校园外的高楼上向校园里窥探，被我发现了……刚想报告这件事来着。”
    “……”
    车厢内的众人表情古怪。
    “你说的那个可疑分子应该是冷轩。”
    陈牧野摇了摇头，“这小子一整天行踪不定的，不知道在干嘛……不过，冷轩可是反侦查的专家，咱队里从来只有他跟踪别人，就没有别人找到过他的……而你居然能发现他的踪迹？”
    “他并不难找。”
    凯恩接着看向窗外：“我只是感觉到远方有视线，就很自然地看到他了……现在也是，他就在我们左前方第三辆出租车的后座上，你们没发现他么？”
    “……”
    车厢内一片静默。
    妈的。
    见过装的，没见过这么能装的，关键是装得还很自然！一点违和都没有。
    这就是英灵代理人吗？
    陈牧野神情古怪，“打电话给冷轩，跟他说他暴露了。”
    “……我来打吧。”温祈墨默默地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片刻后，手机里传来一阵冷冰冰的声音。
    【喂？】
    “冷轩啊，你在哪呢？”
    【我在驻地，怎么了？】
    “骗人的吧？你就在我们左前方第三辆出租车的后座上，我们都看到你了。”
    【……】
    不远处，出租车后座上的男人身体一僵，默默地扭头望向后方车窗。
    他看到了两位队长意味深长的表情，温祈墨拿着手机似笑非笑的脸庞，正探出窗外拼命冲他招手的红缨，一脸好奇的司小南……
    还有后座上那个一脸古怪的神明代理人，和某个正托着下巴，看窗外风景的英灵代理人。
    “……”
    冷轩默默拿起相机，隔着车窗，拍下了一张照片。
    随后，他拿起电话，问道。
    “谁发现的？”
    【你猜？】
    “要么是林七夜，要么是凯恩。”
    【是凯恩，所以你来不来和我们吃海底捞？我记得，咱队好多次团建你都没来了吧？】
    “……算了，带我一个。”
    【耶！！】
    电话那头传来了136小队众人的欢呼声。
    ……
    海底捞店。
    136小队众人为这难得一次的全员团建激烈碰杯，啤酒饮料都洒进了火锅里。
    酒过三巡。
    凯恩以上厕所为理由，来到了二层的露台上。
    沧南市的夜，繁星点点，霓虹闪烁。
    晚风拂过凯恩的脸颊，稍稍吹散了他身上的酒气。
    “……”
    凯恩摸了摸口袋，掏出了一根电子烟来。
    想抽烟，是因为凯恩感到有些无趣。
    不抽真烟，是因为二手烟对旁人有害。
    自解锁救世刻印的那一刻起，凯恩就察觉到，随着救世的修复度提升，自己的心中的一些情感正在慢慢消失。
    他渐渐变得难以感受到快乐和悲伤，整个人正在变成一潭死水。
    这也是凯恩答应赵空城，追求红缨的一部分原因。
    如果再不给自己的心境制造些波动，凯恩担心，不远的将来，自己的性格，可能真的会变成崩3第一部结局的凯文一样。
    封闭了所有感情，以自身为载体，窃取终焉权能的【救世主】。
    以圣痕置换人类发展文明，让人类在【梦境中存续】的【文明的利维坦】。
    凯文曾经也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但他在不断地失去中，慢慢变得冰冷沉默，只有在恋人和挚友面前才稍微能展现一下自我。
    直到终焉之战后，恋人病逝，凯文接过拯救人类的计划，仅剩的自我完全封闭，自身的时间也永远地冻结在了那一刻。
    凯恩能理解，因为凯文的肩上背负得太多太多。
    如果不封闭感情，这份沉重的压力只会让他窒息。
    并不是说凯文做错了什么。
    在那个阶段，那个情形，只有自身承受终焉权能，执行【圣痕计划】，才有机会保下人类文明。
    同时，凯文也是在代行终焉律者的职责，对三位女主角进行最终试炼。
    如果，继承了爱莉希雅意志的这三位律者没法超越他，【圣痕计划】将会作为最后的保险，让全人类在【精神的亚当】中延续下去。
    崩3前文明的故事，从来都不是什么爽文。
    而是一群被崩坏击碎理想的人类，为了保全文明而做出的艰难挣扎。
    虽然凯恩继承了【救世】的名号，成为【英桀】力量的代行者。
    但放到相同境遇，凯恩不认为自己能比凯文做得更出色。
    现在，他只想在这个世界中，利用这天外的力量，力所能及地弥补遗憾。
    凯恩就是凯恩。
    一个有幸继承了【英桀】意志的普通人。
    他不是凯文。
    也不会成为凯文。
    “……”
    凯恩感受电子烟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女孩声音。
    “哟，一个人在这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