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赢我

    “轰——！！”
    惊雷炸响。
    虚影随着凯恩的动作挥刀斩下。
    庞大的月牙裹挟巨雷，将鬼面王的身体连同前胸的鬼脸一起，一分为二。它的尸体渐渐分解为分子逸散，堙灭。
    川境神秘，鬼面王，确认讨伐。
    “呼……”
    凯恩身后的虚影消散，一股强烈的虚脱涌上身体。
    “噗通！”
    凯恩右手拄着刀，半跪在地上。
    挥出了裁决之键的第零额定功率……
    饶是凯恩的身体已经被强化过，还是支撑不住。
    没出意外，凯恩使出的这记第零额定功率的威力，不如雷之律者使出来的威力惊人。
    设定上，第零额定功率是已经是神之键的100%出力，
    但在其上还有堪比全盛律者的“界限解除”以及“超越极限”状态。
    就比如天火圣裁的“天火劫灭”，以及凯文老祖最后使用的“劫灭无烬”。
    但除了天火圣裁之外，其他的神之键，暂时还没有人能够使出凌驾第零额定功率之上的“超限”。
    这时，一只纤细的手掌伸到凯恩面前。
    凯恩抬起头。
    林七夜默默俯视着他，雨水从他的脸颊流过。
    “……”
    凯恩也没跟他客气，抓着他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林七夜看向凯恩的右手。
    “这把刀是……”
    “英桀赠给我的禁物，涤罪七雷。”
    凯恩拿起手中的涤罪七雷，决定稍微和林七夜解释一下。
    “赵空城的灵魂，被我纳入了刀里边，现在成了这把刀的刀灵”
    “能回来么？”
    “能，但要很久很久。”
    “……”
    凯恩丝毫没有留台阶，因为他要让林七夜下定决心。
    他轻轻地说道。
    “但是，我会用他去履行我的诺言，用他，去斩杀所有威胁人世的存在……”
    哗啦啦啦……
    大雨还在下，雷声渐息。
    林七夜拿过凯恩手中的涤罪七雷，默默地打量着。
    暗紫色的刀刃上覆盖着流水般的锻造纹路，光滑的刀身反射着他的黄金之瞳。
    “涤罪七雷……这名字很帅，适合他。”
    林七夜将长刀还给凯恩，踩着血泊，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我替他谢谢你。”
    “……”
    凯恩手握刀柄，微微眯起了眼睛。
    刚刚那道巨大的虚影，确实是有点出乎凯恩的预料。
    凯恩是想，将老赵灵魂纳入涤罪七雷后，用涤罪七雷终结鬼面王。
    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老赵亲手杀死的鬼面王了。
    没想到开启第零额定功率时，竟然出现了老赵的灵体虚影。
    不过，兴许是刚刚成为刀灵，就被凯恩使出了第零额定功率，此刻老赵的灵魂还处于沉睡当中……
    短期内，这把刀应该是使不出第零额定功率了。
    凯恩左手叮地一声唤出刀鞘，将长刀收归鞘中。
    回头看时，林七夜已经回到赵空城身边。
    “我早和他说过，英雄并不好当……”
    林七夜喃喃开口，也不知是在对凯恩说，还是对着赵空城冰冷的尸体说。
    “……”
    凯恩走到林七夜身旁，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林七夜此时不需要任何安慰。
    他只需要发泄。
    “凯恩哥，你知道吗？我十年前，就在月亮上看见过炽天使，并因此，我在精神病院里被关了十年，也瞎了十年。
    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岁月里，我不止一次想要自杀……但把我救回来的，是我的家人，而不是那些众生。
    所以，我没有守护‘众生’的想法……我只想守护我这个家……”
    语罢，林七夜望了凯恩一眼。
    “很自私？对么？”
    “……”
    “自私并无过错，这是生而为人的本性。”
    凯恩双手环胸抱着涤罪七雷，轻声说。
    “只是，忠孝两难全。”
    “……”
    林七夜再次看向赵空城的尸体。
    “呵呵……是啊，忠孝两难全，而他选择了忠，选择了救我的家人，结果却是无声无息地死在角落里，除了我们，无人问津。
    所以我不愿当守夜人，但是，我这个人最忍不了欠人情。”
    林七夜沉默片刻，似乎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的世界，我帮他守十年。十年后，我会离开守夜人，继续我的生活。”
    顿了顿，林七夜回头看向凯恩手里的刀。
    “他应该没意见吧？”
    “……”
    凯恩说，“抱歉，他现在不能回答你……如果他之后说不答应，你要怎么做？”
    “……”林七夜看着凯恩的眼睛。
    “……”凯恩叹气，举起手中的刀。
    “好吧……我替他做决定，十年后，你若能打赢我，我放你离开守夜人。”
    “哈哈哈。”
    林七夜笑了，在雨中，他笑得很开心。
    像是获得了一份难得的宝物。
    “约好了，如果他不答应，十年后，请阻止我。”
    “嗯……”
    林七夜伸出拳头，和凯恩握刀的手相碰。
    凯恩看向天空，这算是一种羁绊吗？
    也罢，反正要和林七夜绑一起，这种无伤大雅的约定不会影响事件走向。
    说完这些，林七夜将直刀插入地面，向着一个方向，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姨妈，我走了……阿晋，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不要再惹姨妈生气了，你已经是个男子汉，好好保护她。
    等十年后我回来，一定会给你们过上好日子。”
    随后，他拔起直刀，抱起赵空城的尸体，转身离开。
    凯恩则是拿起伞，默默地为他们遮住风雨。
    自己则淋在大雨之中。
    ……
    当红缨背负黑匣赶到现场时。
    她停下了脚步，目光呆滞地望向前方雨中。
    雷声滚滚，雨水遮蔽了她的视线。
    隐约中，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缓缓地踱步而出。
    大的那个，一身黑白相间的风衣，左手握着把黑色长刀，右手在替那小的打伞。
    而小的那个，是一个高中生，他身后背着柄刀，怀中抱着烈士遗体。
    在看到红缨的身影后，少年停下脚步，歇斯底里地呐喊着，仿佛要让全世界都记住烈士的名字。
    “——晚辈林七夜！送赵空城将军——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