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离开是为了更好的相遇

    回到衙门的刑昭昭原本是想找鲍大人说说小蝶的事，但是她不太敢。
    因为鲍夫人看她的眼神十分的古怪，莫名会让她联想到蹲在街边冲着大姑娘小媳妇吹口哨的地痞无赖，所以她现在不止躲着鲍大人走，还要躲着鲍夫人。
    幸好衙门足够大，鲍大人十分忙碌，而她又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仵作，不必时时到县令大人面前报到，所以躲他很容易，但躲鲍夫人就不太容易，因为她会来仵房找她聊天。
    聊的内容也是十分怪异，比如，你今年几岁？你家几口人？你父母是做什么的？你有什么爱好？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你父母舍不舍得你远嫁？
    这种比隔壁街王媒婆还要细致的问题，让刑昭昭十分的为难，幸好不等她回答，鲍大人就会过来，黑着脸将他娘亲拖走。
    开始时，她以为鲍夫人只是问她，后来才发现鲍夫人是无差别的问所有人。
    她想不怪鲍大人喜欢审案，原来这是家传的。
    酝酿了一晚上的勇气，当刑昭昭决定去寻鲍大人时，小蝶来找她，跟她说，唐掌柜要带她去兴州开绣坊。
    “昭昭姐，你说我该去吗？”唐掌柜跟她说起的时候，她只说要考虑考虑，然后转身就来了衙门找刑昭昭。
    “去，当然要去。”刑昭昭道。
    小蝶犹豫，“可你那天说我不能逃走，如果我逃走会让他起疑，说不定会杀人灭口。”
    “现在不一样，这是唐掌柜要带你离开。”刑昭昭思考了一下，“我想这么久他都没对你动手，大概还处在天人交战的阶段，理智告诉他应该斩草除根，但情感上他又不想再做伤天害理的事。如果你能有正当理由走的远远的，他应该会松一口气。”
    “就是要走啰？”小蝶自己其实也希望能离开，“可是我舍不得你们。”
    刑昭昭笑望着要哭的小姑娘，“钟离大夫就在兴州，小雨天天哭着喊着也想去兴州。”
    “我们都走了，你怎么办？”
    刑昭昭表情严肃，“我当然要好好上职，争取以后也能调到兴州去。”
    小蝶被她逗笑，“昭昭姐，你怎么总是这么乐观？”
    “笑笑多好看。”刑昭昭摸摸她的脸，“不管是天天哭，还是天天笑，日子都是一样的过，那就笑着过吧。”
    唐掌柜倒是雷厉风行，小蝶答应同他去兴州开绣坊，三天后他们便坐着马车离开了鸣沙县。
    刑昭昭和小雨前去送行，小蝶坐在马车上冲他们挥手，说会托人带兴州的好吃的给她们。
    小雨听的眼泪汪汪，“昭昭姐，我也想去兴州。”她现在依旧留在福田院里，成了一个专治妇人病痛的大夫。
    “想去就去吧。”刑昭昭以为小雨整天呆在药局里，应该不会遇到江老爷，也就没有把江老爷认出小蝶的事告诉她，免得她东想西想寝食难安，如今听她说想要去兴州，倒觉得这也是个好主意，在那里遇到江老爷的机率会更低，自然也就更安全，她虽觉得江老爷愿意做个好人，但她不愿意去赌人性。
    “我 ……去了能做什么？”这才是小雨迟迟没有行动的原因。
    “你记不记得钟离大夫说过，她想开个专门收治女病人的医馆？”
    “当然记得。”小雨点头如啄米，“怎么？她要开吗？”
    “没有。”刑昭昭看着她失望的脸，不由笑道：“不如你去督促她。”
    “我？”小雨指着自己满脸不可思议，“她如果不想开，我怎么能说得动她。”
    “她不是不想开，而是缺乏动力。”经过这几年的观察，她发现虽然钟离大夫脑子里的想法很多，但她缺乏后劲，又怕麻烦，做什么都是三分钟的热度，就像她明明有自己开医馆的实力，却愿意留在药局里领着固定的工钱，只因为这份活计不用操心。“所以你去督促她。”
    “我怎么督促她？”小雨还是不解。
    “由你来告诉她，开家医馆要办什么手续，需要多大的地方，需要请多少人，需要采买什么东西，需要花多少银子。”
    “可 ……可我也不知道啊。”
    “那么女子医馆，只能永远是个梦想。”刑昭昭转身离开，“所以说都要靠你了。”
    小雨留在原地不知所措，她没有那么多的理想，只是想做个躲在强者羽翼下的被保护者。
    “啊，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个事。”刑昭昭重走小雨跟前，小声道：“那个人认出了小蝶。”
    半个月后，小雨抱着一个被油纸包着的圆桶来跟刑昭昭辞行。
    “昭昭姐，我要去兴州找钟离大夫。”
    “这是什么？”刑昭昭指着她视若珍宝的那个圆桶。
    “我画的女子医馆的图纸。”小雨的眼底似有星辰闪烁，“我参照着医局的布局画的，还增添了让产妇生产的产房，和供重疾病人居住的清洁房舍，也请教了旁人做了采买的清单，算出了大致的花费，至于人手……我们也可以和兴州府的福田院合作，为那里的孩子培训，为她们安排活计。”
    “钱从哪里来？”刑昭昭问了最主要的。
    小雨狡猾的笑了笑，“钟离大夫她有钱，医馆开了算她的私产，而且她身为朝廷官员的夫人，开医馆也能为顾大人提高官声，想来顾大人也会支持。”
    “非常好。”刑昭昭忍不住鼓掌叫好，“不过，你这么算计钟离大夫合适吗？”
    “为她好的事，怎么能说是算计呢？”小雨表情严肃道。
    “若是钟离大夫看到这些，依旧不愿意呢？”
    小雨摸着油纸包下自己的心血，表情从茫然转为坚定，“那我就去寻别的女大夫，一个不行就找两个，总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做这件事。”
    刑昭昭从柜子底拿出一个小布包，当着小雨的面打开，“这里面有三十两银子，是我自己赚的，也有我娘亲给我的。”她将银子重新包好，推到小雨面前，“算我一份吧。”
    三十两银子，是小雨从来没有见过的巨款，她犹豫道：“昭昭姐，万一 ……我是说万一 ……”
    “没有万一，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