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断空彻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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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曜青仙舟。
    造翼者的羽皇已经带着大军突破曜青,与此同时,罗浮也在承受着同样的袭击。
    萱菱带着敢死队几人乘着自己的青羽巨鸟杀到了曜青的码头。
    此时的曜青已经血流成河,只剩政府派下来当做肉墙以苟且偷生的士兵还在艰难地抵抗。
    抡起武器奋力抵抗的除了敢死队的其他士兵外,就只有贵胄派来的军队和普通人民。
    敌人是那些拥有飞天优势的造翼者,以及它们奴役的视肉。
    视肉曾是丰饶民的一支,步离人的畜牧产物,被用来食用以及战斗。
    如今被造翼者驱策的就有巨大的视肉兽舰,可以搭载造翼者,也有攻击的力量,更能用做粮草,与造翼者形成了某种程度的共生关系。
    仙舟士兵们拖着被敌人撕扯的残破身躯,恐惧地看着头顶出现在视野中的视肉兽舰,如同一团肮脏的泥沼,遮天蔽日。
    天空很快出现更为巨大的四翼蓝鸟,羽色绚烂夺目,尾羽如剑,长而尖锐。
    巨鸟展翅时,只轻轻一扇,翅羽便如箭射出,箭羽密而迅如疾风。
    视肉兽舰出现一个个的窟窿眼,造翼者如扑棱蛾子坠下,一些在箭羽碎裂之下化作飞灰,一部分稳住了身形停在。
    造翼者的羽皇从残破的兽舰上扇动翅膀缓缓下降,一举一动皆优雅无比。
    萱菱与几人从鸟身跳下,站到了还在对她的到来感到茫然的仙舟士兵身侧。
    不如说是对巨鸟的身躯感到茫然,在他们的印象中,仙舟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神鸟。因此在它有所动作前,他们也分不清是敌是友。
    萱菱回头看那羽皇一眼,不过是和其他造翼者有些许不一样的地方,丑却仍旧不变。
    那羽皇发出恶心的笑声,极长的舌头舔了舔身上的汁液,那是视肉兽舰被萱菱消灭时喷射时青紫的血肉。
    “这不是吾等羽民中最低等的仆从孵育种吗?竟作如此叛变的行为。”
    除却仙舟人外,造翼者自然是最为了解本种族的,萱菱当然不像造翼者,但不妨碍它用这种话来贬低她。
    其他的造翼者仍旧不断地发起进攻,俯冲而下,撕扯着人类的身躯。然而这一切被突然出现的巨鸟改变。
    萱菱拿出青年临走前交给她的弓箭,她从来不用武器,但哪怕是第一次,她想她能用这一箭将羽皇的脑袋射爆。
    萱菱阴恻恻的笑起来,敢挑衅她,那她可兴奋起来了。
    可惜这一箭没有射出去,空中闪过一个极快的人影,身上发着奇异的光,在与羽皇相接之时,光芒越来越强烈。
    “嘭!”
    空中的肉块与血浆爆裂开来,恶心的腥味散也散不开。
    居然有人比她还快……
    巨鸟用翅羽替所有人挡住血雨,天空再次展露在人前之时,萱菱发现自己眼前站了一个人。
    这不是名誉很高的某无名英雄吗?
    还活着的士兵仿佛都来了精神,对他的到来感到骄傲。
    “狱友……”
    萱菱呼唤了他一声,却发现他有极大的变化,他的身躯正控制不住地变成某种怪物,又变回来,来回变化。
    是岁阳之力,不,是燧皇。
    他向她伸手——
    咬着牙有些艰难地说:“菱姬,弓箭给我。”
    话音刚落,他自己却反而受不住地跪倒在地,萱菱走过去触碰他的时候才明白了一切。
    他……真的把燧皇吃了?不,不如说是他被燧皇吃了,他出卖了自己的躯壳,换取了燧皇的力量。
    他的身体里如今承载着时刻会令他失去意识,从而变成不再是他的怪物。
    他的意志,血肉与灵魂正在被一点一点地吞噬。
    “为什么要这样做?早点说的话我也——”
    萱菱的话被他打断,他执意夺过她手中的弓箭,对她说:“我的意志永远存在。菱姬,之后就麻烦你了,如果你愿意的话……”
    人群中,敢死队的士兵们认出了他们的头领,这个被他们称为尊上的人,他们已然知晓他的决心。
    其余的士兵虽然为政府贵胄卖命,但他们的目标都是守护仙舟。
    他们都曾并肩作战过,如今也知晓了他赴死的决意,他们一个个站起来,面容虽狼狈,声音却铿锵有力——
    “誓如云翳障空,卫蔽仙舟!”
    所有人在此刻响应着彼此的呼唤与宣誓。
    一声覆盖一声,脚步坚定不移向前。
    英雄在所有人目光中站起来,他的身躯虽已改变,唯有意志不变。
    “等等!”萱菱向他走过去,码头的风声鹤唳,她的步伐轻如燕,险些被吹飞。
    青年回头看了她最后一眼,随后唤来策士将她拉走,“昱卿,把菱姬拉走。”
    萱菱的胸口堵着闷气,她不想动手,怕会伤到如今灵魂不稳的他。
    于是,他的箭从手中脱手。
    那时所有人此生未见过的盛景,箭矢如流星划过天际,所经之处,所有造翼者化作星星点点的光。
    尖鸣声回荡在整个空中,飞过数个光年之外,罗浮的空中,有人几乎是立刻就注意到了空中的异响。
    凌厉的箭气卷杂着腥风血雨,斫断了建木,贯穿了戴森树,断开了「穷桑」与罗浮的连接。
    整个天穹混乱不堪,戴森树犹如巨兽挣扎不已,多种杂音汇合在一起,使人们深受痛楚,仿佛是宇宙发出的哀鸣。
    空中的血雾与黑云炸开,形成一个巨大的裂口,光芒炽烈,万道霞光冲天喷射,刺得众人睁不开眼来。
    裂口将整片天空也一并吞吃,清瘦的策士挡在萱菱面前,为她抵挡那些风暴,却先被她身上的极寒之气刺到,呻吟着与她拉开距离。
    强光之下,码头边那具英雄的身躯被裂口吸进去,而他也早已坚持不住,抵挡不住裂口的撕扯,闭上了眼。
    萱菱在众人还没有注意到时张开了双翅,只可惜,无论多快的速度,都无法带回他。
    最后裂口合上时,只剩下他的部分身躯,也只是与燧皇融合后的身躯。
    她的翅膀没有收回,就这么跌倒在地,她好似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目标……
    她烦躁地握紧拳头,怎么会有人一切的计划就只是为了牺牲自己,拯救那么多不相关的人呢?
    想不通,想不通。
    「穷桑」陷落,羽皇带领着剩余的造翼者逃亡。
    这一战,是最终史无前例的大捷。
    所有人因为英雄不屈的信念而决定成立一支独立的军队,名云骑,只为保护仙舟,不为维护贵胄的钱权。
    这其中有政府的士兵,有以前的敢死队,有民间起义的褐夫。
    但因为不被政府所承认,所以也成了一支起义军中的一支。
    因为英雄的意志而聚首,然而英雄却已牺牲,首领的选定成了一个难题。
    无论是谁,都赶不上化作光芒的英雄,但要论能力,就只有一人——
    英雄身边不知何时莫名出现的人,实力可怖却并不受到信服的菱姬。
    军中提出这个想法时,萱菱早已不知身在何处,但已经有一半的人反对她了。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并不是一个具有奉献精神的人,她的一切私心都浮于表面。
    她只为那位英雄而来,无论是上战场,还是救人。
    如今,任他们死活她都不会有接管这支军队的想法,而反对她的人又不在少数。
    创业之初,一切就形成了一个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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