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深不可测

    凌虚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你的人皮面具，是用树胶制成。猪皮制作的面具，颜色、纹理虽较为自然。
    但若是仔细端详，与真实人脸相比，还是存在细微的差别。
    而树胶则不同，能够调配出各种各样的肤色，还能更为精细地，复制各种面部细节。
    诸如复杂的表情纹、独特的胎记伤疤等，可谓栩栩如生、惟妙惟肖。
    但正所谓-全则必缺，极则必反，盈则必亏，太过逼真，反而显得与众不同。”
    凌虚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道长将这门独特的易容术，传授给了梅妃，梅妃传给了苏清薇。
    苏清薇在大牢中，利用树胶，制作了自己的人皮面具，并交给了柳含笑，要挟她顶替自己接受斩刑。
    当时我在刑场上，当场揭开了她的人皮面具。事后，仔细观察、反复琢磨。
    才发现了猪皮面具与树脂面具，之间的微妙区别。
    道长你的树脂面具，更加逼真传神，所以我大胆推测，梅妃独特的易容术，是从你这里学来的。”
    李玄真微微点头：“的确，红尘中，会用树脂制作人皮面具的，唯有贫道与我的弟子。
    那静德呢，公子是如何发现，他是我的徒弟？”
    凌虚负手而立，抬头望向远方：
    “我曾与他在玄都观，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无意间提及，他的师傅面容百变，行走时足不点地。
    即便近在咫尺，他也未必能够认得出，如此独特的描述，再结合种种线索，我便断定，他的师傅就是你。”
    李玄真神色悠然，微微仰头：“其实占算术，与推理之道并无二致，皆是依据蛛丝马迹。
    抽丝剥茧，合理推测可能的结果，再去伪存真，正确答案，自然水落石出。”
    他转身，看向李星岚：“陛下，那‘真假公主，终成师徒，九环玄铁，洞开佛门’的谶言，如今可曾应验了？”
    李星岚微微皱眉，陷入沉思，片刻后才开口：“真假公主，终成师徒。这一谶语倒是应验了，
    可‘九环玄铁，洞开佛门’，却着实令人费解，不知其中深意。”
    李玄真轻轻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往许愿池中，投掷铜币，正是为了这句谶言。”
    李星岚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此话怎讲？还请道长细细道来。”
    李玄真微微颔首，负手踱步，陷入了回忆，讲述起一段尘封已久的故事。
    “当年，唐三藏历经千辛万苦，远赴西天取经，归来后，便将经书藏于大雁塔的地宫中。
    后来，僧人们修缮地宫时，意外挖出了一具身份不明的骸骨，而那骸骨旁，赫然摆放着一根九环玄杖。”
    李玄真神色变得凝重：“谁能料到，当晚，整个慈恩寺，便陷入了诡异的氛围中。
    僧人们在睡梦中，突然听到寺庙里，回荡着若有若无的低语。
    声音起初微弱如蚊蝇，却渐渐变得越来越大，到最后，竟化作了一句清晰的话语：‘把我的东西还回来。’”
    李星岚听得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惊骇。
    李玄真顿了顿，继续说道：
    “第二天清晨，僧人们惊觉，九环玄杖竟不翼而飞。
    而那具骸骨，竟出现在了，原本收藏九环玄杖的地方。
    它的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找回九环玄杖，才能再次打开地宫。
    果不其然，从那以后，大雁塔的地宫，便再也无法打开，九环玄杖，便成了打开地宫的钥匙。”
    凌虚眉头紧蹙，凝视着深不见底的潭水：“您的意思是，九环玄杖，便在潭水深处？”
    李玄真微微颔首：“潭水深处，是玄杖，而非九环玄杖。”
    凌虚疑惑不解：“此话怎讲？还望明示。”
    “九环玄杖，之所以得此名，是因为杖头上面，有九个金属环，以玄铁锻造而成。
    而那玄杖本体，同样是玄铁所制。如今，玄杖深埋于潭水底部，而那九个玄铁环，却分散在不同的地方。”
    凌虚取出从高吟风那里得来的玄铁环，举到李玄真面前：“可是这样的玄铁环？”
    李玄真定睛一看，微微点头：“正是此物！看来，我留下的谶言。果然起了作用。”
    凌虚心中满是疑惑：“给高吟风留下谶言的人，也是您？”
    李玄真神情淡然：“不错，不仅是高吟风，我虽无法寻得九个玄铁环，但凭借着我多年的推算。
    算出生活在凤栖城中的九位质子，皆会在机缘巧合下，获得玄铁环。
    于是，我便为他们都算了一卦，并留下了谶言。”
    凌虚听着李玄真的话，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事情，脸色微微一变：
    “当初夺魂镜魔深信不疑的谶言——“陪伴在魔族公主身边的仙族少年，能够解开水晶封印”，也是您留下的？”
    李玄真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点头：
    “我平日里鲜少与魔族来往，不过，这句话确实是出自我口。而且，那魔族之人，对我所言深信不疑。
    凌虚公子，你又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凌虚轻蹙着眉头：“此事还是莫要再提了，如此说来，九环玄杖，被拆分为九个玄铁环，和一支玄铁杖。
    玄铁环如今下落不明，但依照谶言所示，日后会陆续被九名质子寻得。
    而我已从安西节度使之子，高吟风手中，得到了一块玄铁环。
    目前能够确定的是，玄铁杖就在这潭底，需投掷铜币许愿，方能获取？”
    李玄真面色肃然，微微颔首，语气笃定：“正是如此。我此前已陆续向潭中投入了两千贯铜币。
    然而玄铁杖却毫无动静，迟迟未曾现身。”
    凌虚向深不见底的水潭，不禁心生疑惑：“为何不能直接潜入水下，将其取出呢？”
    李玄真长叹一声，满脸无奈：“潭水深不可测，越往下游，阻力便越大。
    而且越是深入，潭水愈发冰冷刺骨，寒意沁人肌骨，寻常人，根本无法承受。”
    凌虚追问道：“那依道长所言，至少还需投入多少铜币，才能获取玄铁杖？”
    李玄真摊开双手，一脸茫然地：
    “实在难以预料，或许还需几千贯，甚至上万贯也未可知，此事全凭运气，毫无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