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疑难杂症

    郎中在一旁瞧得目瞪口呆，满是尴尬，向凌虚深深一揖到地：
    “起死人、肉白骨！凌虚公子，老朽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言语唐突，望公子海涵。
    实在想不到，公子年轻有为，医术已登峰造极，老朽孤陋寡闻、浅薄无知了。
    方才见公子施治方法别出心裁、老朽暗自揣测，公子难道是修仙之人？”
    凌虚暗自思忖：“如今仙魔大战虽已偃旗息鼓，可魔族却在常世现身，定是有所图谋。
    我如今境界俱毁，修为尽失，便是碰上寻常修士，也难以招架，如何护云汐周全？
    思来想去，唯有重新修仙，方能不负对渡溟的承诺。”
    他点头应道：“我确有修仙证道的想法。”
    郎中面露惭色，赧然抱拳：“老朽刚刚行事鲁莽，出言不逊，愧疚难安，想将功补过。
    我有一条消息，或许对公子有用，听闻鸿商阁中，情报执事叶云亭。
    身患沉疴重疾，四处访求杏林圣手，但药石无医。公子既有心修仙，恰是天赐良机。
    倘若公子妙手回春，将叶云亭治愈，拜入鸿商阁，便是顺理成章。”
    凌虚辞别郎中，信步走出房门，恰遇一中年男子，浓眉大眼，虎背熊腰，登门造访李大叔。
    他折返翠影闲庭，忽觉天色骤变，阴云密布，昏天暗地。
    抬头凝视门前牌匾，“翠影闲庭”四个字，竟变作了“秋来杂肆”，恰是在李大叔家中，看到的那块牌匾。
    他记起李大叔那句怪异言语：“父亲寻我继承家业，我恐大限将至。
    此生恐难报答大恩，然待我去世后，公子若遇困难，可到隐世中的秋来杂肆寻我！”
    他望向庭院，见云汐正翩翩起舞，身前三名女子。
    一名贵妇仪态端庄，一名舞姬风姿绰约，一名少女娇俏可人。
    凌虚记起商贩所述的离奇故事，心下骇然，抬足迈入院中。
    刹那间，一切恢复如初，云汐仍在逗弄三只兔子，将凌虚回来，起身跑了过来。
    “你方才去哪里了？我还当你和渡溟哥哥一般，抛下我，不辞而别。”
    凌虚嘴角含笑，轻轻抬手，为她捋了捋鬓边凌乱的发丝：“不过是出去处理些琐事。”
    云汐小嘴微微嘟起：“往后你若要外出，可一定要带上我，切莫再忘了。”
    凌虚微微点头：“说来倒巧，我正准备出门。”
    “去哪儿呀？”
    “鸿商阁。”
    柱石集内，士农工商四阁并立，鸿商阁专管商事。
    情报执事叶云亭，为五大执事之一，担任商业情报搜集的重任。
    凌虚带着云汐，来到叶云亭府邸前，见朱门紧锁，闭门谢客。
    他叩响铜制门环，许久，门“吱呀”一声打开。
    管家出现在门口，他身形佝偻，脸上沾满了厚厚的灰尘。
    皮肤粗糙干裂，眼白呈灰色。
    家丁抬起头，浑浊的双眼毫无生气：“你们……来做什么？”
    云汐躲到了凌虚身后，凌虚回答：“我是来为叶执事治病的。烦请通传一声。”
    “可有提前预约？”
    “没有。”
    “可有熟人引荐？”
    凌虚眉头微皱，想起提供消息的郎中，当时忘了询问姓名，不禁无奈摇头：“无人引荐。”
    管家面露鄙夷，嘴角微撇：“你年纪轻轻，不似医术精湛的人，既无预约，也无人引荐，如何为老爷诊病？
    老爷病症离奇古怪，许多杏林妙手都束手无策，你切莫在此浪费时间，速速离去吧。”
    凌虚面不改色：“你家老爷，可是每逢三更半夜，便会嚎啕大哭？”
    管家满脸诧异，结结巴巴：“你……你是如何知晓的？”
    凌虚微微一笑：“他是否许久都没有公开露面了？”
    管家瞪大双眼，连连点头：“的确如此。”
    凌虚接着问道：“你近来，是不是时常觉得皮肤干燥，瘙痒难耐，粘在皮肤上的灰尘，怎么也洗不掉？”
    管家瞠目结舌，连连称是，满脸歉意，躬身作揖：“公子请进，方才多有怠慢，还望公子海涵，恕罪恕罪。”
    云汐在旁，满脸崇敬地看着凌虚：“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呀？”
    凌虚微微昂首：“这些，不过是泪石症的常见症状。”
    云汐仍是满面疑惑，扯着凌虚的衣袖：“泪石症？那究竟是什么病啊？”
    说话间，二人已在家丁的恭迎下，迈入了庭院。
    一位年约二十的女子走了出来，面戴雕花面具，遮住半张脸，眉如远黛，语带疑惑：
    “父亲吩咐过，闭门谢客，为何带外人入府？”
    管家疾步上前，躬身施礼：“小姐，这位公子，自恃妙手回春，可疗治老爷沉疴。”
    女子半信半疑，美眸顾盼生辉，上下打量凌虚：
    “诸多悬壶济世的良医，皆束手无策，你何以信誓旦旦？”
    凌虚双手抱拳，深施一礼：“敢问小姐芳名？”
    “叶清雪。”
    “清雪小姐，为何以面具遮去半张脸？”
    叶清雪柳眉倒竖：“无礼！”
    凌虚不以为意，面不改色：“莫非有何难言之隐？”
    叶清雪怒目而视，转头看向管家：“还不速将他们逐出府去！”
    管家看着叶清雪，瞅瞅凌虚，左右为难。
    凌虚气定神闲：“我有灵丹妙药，可使清雪小姐，容貌恢复如初。”
    叶清雪娇躯微微一颤，走近凌虚，睨了一眼他身后的云汐。
    云汐欢呼雀跃：“叶姐姐。”
    叶清雪轻哼一声，不屑一顾：“谁是你姐姐？”
    云汐小嘴一撇，可怜巴巴地躲到凌虚身后，凌虚轻抚她的秀发，温言软语抚慰数句。
    叶清雪眉梢轻挑：“你方才所说的，可是确凿无疑？”
    凌虚斩钉截铁：“绝无虚言。”
    叶清雪略作思量：“好，你随我来。”
    她当先引路，凌虚大步紧跟，云汐则碎步在后，小心翼翼，生怕落下。
    行至半途，叶清雪停下脚步，身形陡然一转，指向云汐：“你在外面候着。”
    云汐心下慌乱，忙抬起头，望向凌虚。
    凌虚嘴角微扬：“你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
    云汐颔首应是，美眸注视着凌虚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拐角处。
    叶清雪款步而行，引着凌虚，来到闺阁门前。
    她迈入房间，转身却见凌虚驻足门口：“你为何不进来？”
    凌虚的目光如炬，盯着闺阁窗外，见一团黑影若隐若现。
    那黑影扭曲变形，足有两米高，四肢瘦骨嶙峋，关节处诡异弯折。
    黑影看向凌虚，抬起如同枯枝的手，在空中轻轻摩挲，口中念念有词。
    凌虚剑眉紧蹙：“你看不到他吗？”
    叶清雪一脸茫然：“谁？”
    凌虚定睛再看时，黑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轻摇了摇头：“男女有别，怎可擅入姑娘闺阁。”
    叶清雪蛾眉微蹙：“你年纪轻轻，却迂腐不化，不过是为我诊治病症，何必拘泥世俗之礼？”
    凌虚轻叹一声，似是无奈，终是抬脚跟了进去。
    叶清雪面对凌虚，双手攥紧衣角，掌心微微出汗，有些紧张：
    “我这便摘下面具，只是面容丑陋不堪，你当有心理准备，莫要被惊吓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