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未命名草稿（一）

    自小便知道，命非天定，而由人为。
    幼时自己便就记事了，原本生活圆满，不可谓不幸福，可自母亲拿出一副婚约与自己，似乎自己的一生便被这个名为“容思慎”的姑娘绑定了。
    “娘，我没见过她，我不想跟她成亲。”
    那是第一次哭着求娘，但也是最后一次，视作温柔的娘亲第一次对自己大动肝火，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不知好歹，容姑娘的条件配我大哥都绰绰有余，我又由什么脸面谈看不上人家。
    可......那为什么不能是大哥与她成亲呢？
    那日哭的最狠，也最恨。似乎是嗓子哭哑了，泪哭干了，打那时起，就没怎么哭过了。
    自此之后，骑射数乐礼书，需样样精通，四书五经，只背错一句，便要经受毒打。家中盼着自己夭折的人无数，却不知为何。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你不这么做，便配不上容家那姑娘，配不上，你就去祠堂门口吊死谢罪。”
    配不配上，自己不在乎。可配不上，自己连自由都不配拥有吗？为何如此，不公平！
    第一次见到父亲威严，便是家族斗争，记得大伯想毒杀父亲，反被父亲一刀抹了脖子。随即，轻笑着招呼家中人吃饭，眼睛愈发明亮。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念书时听到一句，念叨着却又停下，身旁同学给了自己一块奶糖，塞入嘴中时有些甜腻。当时似乎塞了两三颗
    “云升，可知鱼之乐？”
    后来，便听说那位同学因偷窃先生钱袋，被活活打死。可凶手并不是他，而是自己，而自己，需要一个人顶罪......
    “父亲，娘亲为什么用头发遮住脸，用米糠糊了口啊。”
    “因为你娘亲有气，须以发覆面，方见不到她狰狞丑样，以糠塞口，便听不到她低俗之声。去，云升，将她推到那个土坑，咱们要和你母亲的娘家人，玩躲猫猫了。”
    父亲说得平静，可自己不小了，怎么不知道这是要活埋，可是......走到了母亲面前，却无惧怕模样，或许母亲也不知道她面前是自己的二儿子，只是呜呜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着母亲这股模样，忽然笑了，只是淡淡的带着一丝胜利者的微
    “娘亲，自你站错队伍之后，可曾想过如今局面......？”
    自己的声音带来了极端的嘲弄。或许娘亲听到了她亲爱儿子的声音。随即，抬脚，踹！
    动作行云流水，慢慢开始却开始朝后跑去，边跑，似乎还狼狈的哭了。
    “埋。”
    父亲挥挥手，便开始不断有人进入深不见底的土坑，自己很想看看，但又不能看，只能听着下人一铲一铲的埋土的声音。
    目光淡淡看着已经重回平面，甚至还铺了路人来人往的路面，又有谁知道，那里曾经埋了二十多人呢。
    “大哥，咱娘亲已经走了，其他的庶出不可能与您争抢的，父亲这位置只有咱们两个人可以拿到......”
    转动着手上兄长平时最爱把玩的玉佩，笑得如沐春风。而面前兄长双膝跪地，他身旁是两名下人，死死压着他。
    “兄长，您想做闲云野鹤，不想进入职场，对不对啊？”
    记得兄长恨不得杀人的表情，却又无可奈何，嘴中不知道说些什么，也听不清，也记不起，只记得兄长点点头。随后连忙训斥下人将兄长放开，双手奉上玉佩，和哥哥喝了酒，相谈甚欢。夜里抵足而眠。
    一入世家深似海，从此人性......最低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