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犯蠢的女佣

    北羽这次回来，那可是神不知鬼不觉，谁都没透露一点风声，张婶自然是毫无准备。此刻她心里除了被惊到，更多的是溢满胸腔的意外和按捺不住的欣喜。
    北羽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这一路的疲惫和纷杂思绪都一并吹散，没有丝毫犹豫，抬脚大步跨进屋内。
    刚一脚踏进去，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便如潮水一般扑面而来。屋内空荡荡、冷清清的。
    他心里不禁猜测：“大概是家里的佣人都被遣散了吧，也不知道这几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北羽刚一脚踏上楼梯，“哒哒”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说时迟那时快，两三个女佣就像听到了紧急集合哨声，拖着清洁工具一路小跑过来。
    到了跟前，她们迅速站定，微微欠身，脸上挂着热情又恭敬的笑容，齐声清脆喊道：“少爷好！”随后，又像一阵旋风似的，急忙冲进北羽的房间忙碌起来。
    北羽不紧不慢地朝里走去，还没到门口呢，就听见屋里传来各种声响，有扫帚扫地的“沙沙”声，还有抹布擦拭家具的“擦擦”声。
    探头一瞧，只见女佣们忙得不可开交，灰尘在昏黄的灯光下肆意飞舞。
    张婶眼尖，一路小碎步赶过来，神色关切地说道：“少爷，您先往外边站会儿，这屋子太久没人住了，灰尘积了老厚，打扫起来扬尘大，别呛着您。”
    北羽点点头，转身往外走了几步，心里却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个滋味。他暗自思考，没人住是预料之中的事啊，毕竟自己这些年都漂泊在外。
    可奇怪的是，心情却莫名地郁闷起来，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沉甸甸的，憋闷得慌，至于到底为什么生气，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心里乱糟糟的，难受得很。
    在等待的当口，北羽突然对家里的环境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
    他暗自纳闷，自己也搞不懂这股好奇劲儿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套公寓明明是他亲自挑选的，对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该了如指掌才是。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脚步却没停，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池小鱼住的房间门口。
    北羽一瞧，顿时心烦意乱，心里直骂自己：“我这是着了什么魔、抽什么风啊！没事儿跑这儿来干嘛！”
    他一跺脚，赌气似的抬脚就要离开，可那脚刚抬起来，又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悬在空中，终究还是没能硬下心肠，就这么犹犹豫豫地定在了原地。
    其实，他心底深处，还是特别渴望能见她一面的。兴许是想弥补出国前那次任性留下的遗憾，那时年轻气盛，就为了一点小别扭，赌气不去见她，连句像样的道别都没有，现在回想起来，满心都是懊悔。
    北羽在门外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缓缓抬起手，手指微微弯曲，刚要触碰到门板，准备敲门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张婶急切的呼喊声：“少爷，您的房间已经打扫好了。”
    北羽无奈，只能佯装镇定，不动声色地缓缓收回那只悬在半空、微微颤抖的手，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拖着略显沉重的脚步，朝着自己房间走去。那扇近在咫尺的门，终究还是没能敲响。
    一路上，北羽满心都是对自己的埋怨。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那个行事果决、雷厉风行的自己，如今竟然也会陷入这般犹豫不决、内心煎熬的境地。
    他暗自思忖，到底是这几年的漂泊改变了自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怎么连敲个门的勇气都没有了，这简直不像他！
    回到房间，张婶正手脚麻利地忙碌着，处理那些琐碎繁杂的家务事。北羽刚一坐下，心底就有个声音在不断回响，催促他赶紧行动，别再犹豫。
    他紧攥着衣角，极力压抑着内心的冲动，可最终还是没能扛住。
    他微微侧身，看向身旁的女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与紧张，问道：“她人呢？是在学校，还是在池家，或者就在这家里？”
    “是不是已经睡了？我不在的这几年，她还好吗？”这一刻，他再也顾不上掩饰，满心的关切倾泻而出。
    没回国之前，北羽独自闯荡在外，虽说偶尔也会想念，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被孤单和焦虑紧紧缠绕。
    可自从回到家中各种各样的情绪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股脑地涌上心头，让他心神不乱。
    女佣却像是完全没听懂他的话，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一脸迷糊地看着北羽，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傻乎乎地问：“少爷，您是在问谁呀？”
    女佣这没头没脑的一问，像是一记闷棍，直接把北羽给敲懵了。
    他双眼圆睁，嘴巴微张，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满脸的无语与无奈，提高了声调反问：“还能有谁？这家里常住的，除了她还能有谁啊！”话语间满是急切与不耐，心想着这女佣怎么就不开窍呢。
    那女佣却像是脑袋里缺根弦，依旧一脸懵懂，蠢兮兮地接着追问：“家里不就只有您吗？还有谁要住过来呀？是需要我们提前打扫个房间呢，还是多准备一套生活用品，让人家直接睡您房间啊？”
    北羽一听这话，只觉得一股怒火噌地一下从脚底直窜脑门，胸膛剧烈起伏，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差点就情绪失控、当场发作。
    好在张婶耳朵尖，一听到这边的动静不对，一路小跑赶了过来。她一眼瞅见女佣那懵懂犯傻的模样，立刻火冒三丈。
    伸出手指，戳着女佣的脑门数落起来：“你这个不开窍的蠢东西，少爷早就有少夫人了，你在这儿胡言乱语些什么呢！净给少爷添乱。”
    女佣吓得浑身一哆嗦，脸色惨白如纸，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嘴里一连串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这个意思，我糊涂了，对不起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