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销毁竹简

    “但是换血带来的代价是昂贵的，从此你将和他一起共享生命。”
    “你死他死，你活他活。”
    在征求赵侑同意后，他施了个法阵，让两人分别躺了进去。
    赵侑体内的血液从血管中流出，涌入空中后，被神力引导着朝昏迷的吕砺身体里的心脏灌输进去。
    等一切结束后，一道复杂的花纹同时出现在赵侑和吕砺的心脏上。
    “我为你们建立了一个主仆契约，从此他是你的忠将。你强行拉入一个人类介入你的因果，那他同样享有你的所有规矩。”
    “不可主动杀人。”
    “不可入世。”
    “成为守护者。”
    “每一百年，赵家家主和忠将会在同一时期出生。主仆契约会顺着你们的血液一直延续下去。双方共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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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上，您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您就听国君的话，回府上歇息吧。”
    “不……”
    老人颤颤巍巍地拿起手中笔，在竹简上写着什么。
    “七国对峙时期已经过去，您何必纠结当年发生过的事情呢。”
    老人剧烈咳嗽几下，声音沙哑道：“我儿，当年的事情一定不简单！老国君是邝胥最强大的一个君王，怎么会突然失踪？”
    “我一定是忽略了什么线索，如果不将当年的真相完全写出来，让后世看到，这是我们身为太史令的渎职！”
    丁笥说完，手指摆了摆，让自己的长子退下。
    那个年轻人叹了口气，无奈离去。
    丁笥挑着灯，往身后的藏书阁里走去，他要再去看看有没有自己忽略的一些记载。
    不可能没有任何老国君死亡的线索。
    当时他也是赵侑身边的太史令，他看过赵侑的意气风发和强烈的野心，他认为，赵侑绝对能一统天下。
    可赵侑失踪，新上任的国君比赵侑的能力要差上不少，这让他记录这些年发生的事情时，总忍不住和失踪的老国君相对比。
    如果第三个个城池由赵侑攻的话，绝对不会那么憋屈，死那么多人。
    他记了大半辈子史书，关于赵侑的历史却怎么都找不到相应文件。
    这变成了他最后的遗愿。
    就在他翻身寻找东西的时候，外面雷雨大作，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夹杂在雷雨声中走近。丁笥年纪也大了，根本没有听清有人进来。
    男人走进屋子，拿起桌子上的竹简。
    上面的字迹从上到下，工整有序，一目了然。
    最左边写着的是——邝胥三十二年。
    【今天下七分，各有一国君执政】
    【以南向北】
    【一为洛泉，国君芈塘】
    【二为邝胥，国君赵侑】
    【三为延湘，国君韩埙】
    【四为桑渚，国君姜缢】
    【五为饶州，国君魏蚨】
    【六为奉窟，国君赵?】
    【七为巫泽，国君姬媖】
    【然邝胥、奉窟贫瘠，故二国君有吞并他国之意】
    【后世称为二五之峙】
    赵侑轻叹一口气：“二五之峙。”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词了。
    丁笥听到有人说话，从藏书阁里走了出来，在看到灯烛下男人的身影后，激动地浑身颤抖起来，他立马跑上来，跪在地上：
    “国……君……”
    是老国君！是赵侑！他果真没有死！
    丁笥老泪纵横，说道：“您是上天派来的神吗？那么多年过去了，您一点也没有变老。”
    赵侑缓缓摇头：“我不是神。丁笥，我听闻你想还当年一个真相，你的遗愿是……将二五对峙的真实历史流传下去。”
    “是！国君，您要比新国君更有能力，如果当年是您在任，流传下来的历史绝对要比新国君更有威慑力！”
    身为太史令，没有见证一场惊心动魄的历史，是人生一大憾事。
    丁笥的遗憾就是赵侑的失踪。
    赵侑叹了口气：“我来此，是为了告诉你当年真相的。”
    看着丁笥激动的眼泪，他继续说道：“可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您说！”
    “将这块竹简销毁。让二五之峙的历史，被后人遗忘。”
    “什么……国君，您要否定自己在历史上的作用？可是邝胥最初发展起来的那几年，全都是您支持下来的！这对你不公平！”
    “丁笥，已经很公平了。”
    赵侑喃喃道。
    “你不觉得我们七个国君同时失踪，很奇怪吗？”
    丁笥怔然，赵侑说的对，这是他想了几十年都想不通的问题。
    “因为我们用自己的自由，和真正的神明做了交易，换取人族所有人的存活。”
    丁笥嚅动着唇：
    “您的意思是……”
    “我们七个人必须要在历史上除名。神明不想让人类知道太多僭越的事情。”
    “知道太多，只会让更多的人痛苦。比如你，你太执着我们的失踪，我来此，就是消除你的执念。”
    丁笥又磕了个头，释然道：“感谢国君替我解惑。困了我几十年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既然如此，国君，我遵从您的意愿，将这段历史，泯灭在我的笔下。”
    “感谢。”
    赵侑微微颔首。
    他将《邝胥三十二年》合上，放在案边的烛光中，竹简开始燃烧。
    丁笥看着那团火焰，似乎看到了前几十年自己在那无法下笔的地方写了又刮，刮完又写，最后几十年后又变回了空白的样子。
    他为了赵侑的心愿，违反了太史令的职业操守，隐瞒了这段历史。
    竹简很快烧完，赵侑行了个礼，就告辞了。
    在男人和身后那把多年未换的剑筒消失在丁笥的视野时，老人忍不住颤抖着声音问道：
    “您……会活下去吗？”
    “这不是您临终的遗愿吧？”
    一个老人居然在问一个面貌年轻的人这个问题。
    赵侑回头，笑道：“放心，我依旧存活在人类世界。只是无法入世。”
    老人也笑了，眼中泛着泪光，脸颊上的褶皱显得格外的深。
    “那就好，那就好。”
    “再见。”
    “再……见。”
    当丁笥归家时，一众儿女吓了一跳。
    “父上，您终于愿意放下当年的那件事了？”
    “是。”
    丁笥看了眼同为太史令的长子，说道：“你知道身为太史令，职责是什么吗？”
    “记言行。同监察。史论真。不可违。”
    “我已经违背了太史令的职责。从现在开始，丁家不许任何人身为太史令。上辈有欺瞒，后辈不可入职。”
    十日后，太史令丁笥及一众亲信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