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绿帽子皇帝】

    最终。
    千仞雪还是被带走了。
    押进囚车，一路游街示众，声势浩大。
    天空淅淅沥沥落着小雨，如细丝般轻柔，却又似万千愁绪，连绵不绝。
    此等天气，本应惹得人心烦意乱，然今日之天斗帝国，却有比这雨更令人揪心之事。
    一辆囚车缓缓行于道中，那囚车四围以铁栏为障，虽不及牢狱森严，却也叫人觉得透不过气来。
    车内者，乃天斗帝国太子雪清河。
    其面带怒容，双眸之中似有火焰燃烧，又似藏着无尽的不甘与愤懑。
    他身着锦衣，却在这狭小逼仄的囚车之内蜷缩着身子，动弹不得。
    昔日那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的太子形象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自作孽不可活，陷入绝境之人。
    他心中满是愤怒，怎奈自己此时被困于囚车之中，任凭他如何挣扎，亦是无济于事，只能任由这囚车一路朝着武魂殿方向而去。
    街道之上，人头攒动，百姓皆是闻风而来，一睹这惊世骇俗之事。
    有人低声议论，言道：“武魂殿好生霸道，这太子殿下怎会做出那等伤天害理之事？
    定是武魂殿冤枉了太子殿下。”
    言罢，便有人附和，众人皆面露同情之色。
    然而，此话方出不久，却见几个壮汉自人群之中杀出，对着那先前发声之人拳打脚踢。
    那被打之人疼得在地上打滚，口中鲜血直冒，却是连呼救都难以发出。
    壮汉们一边暴揍着他，一边从怀中掏出一卷文书，展开示于众人。
    众人凑近一看，只见那文书中详细记载着雪清河贩卖人口、鱼肉百姓以及各种罪状，件件证据确凿，不容置疑。
    那被打之人听到这里，原本还想要强撑着为自己辩解，可看到那文书后，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此景一出，街上行人皆是沉默片刻，而后议论之声又起。
    大多数人开始转变态度，支持起武魂殿来。
    “看来这太子确实做了那些坏事啊。”
    “武魂殿不会平白无故诬陷人的，定是这太子咎由自取。”
    “这些年，咱们的生活好了许多，武魂殿功不可没呢。”
    一时之间，赞同武魂殿的声音占了大多数。
    观其言语神色，便可知晓，近些年武魂殿确实很得民心。
    想那往昔，天灾人祸不断，百姓苦不堪言，自从武魂殿大力整顿天下，治理地方之后，民生渐有起色，赋税减轻，治安好转，盗匪之患也大大减少。
    雨依旧下着，仿佛要将这世间的污秽尽数洗净。
    囚车内的雪清河听着外面的议论声，心中的悲凉之意愈发浓重。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皇，想起曾经的荣华富贵，如今却沦为阶下囚，被人指着鼻子骂。
    他知道，自己这一去，怕是再难回到从前。
    囚车外的世界依旧喧嚣，人们或指指点点，或面露不屑。
    只有那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敲打着囚车的车身。
    像是在嘲讽他的落魄。
    偶尔有一两个孩子好奇地站在路边，向里张望，那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些许不解。
    此时，他们还不明白这世间权力斗争背后的残酷，以及世道险恶，人心肮脏，生活艰难。
    雪清河望着那透过铁栏的一丝光亮，心中思绪万千。
    他曾以为凭借自己的身份地位可以呼风唤雨，却不曾想，一步错，步步错。
    如今，他像是一只失去自由的飞鸟，被囚禁在这小小的囚车之中。
    那马蹄声哒哒作响，在这寂静而又热闹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每一声响都像是敲在他的心上。
    一下，又一下，直至把他仅存的骄傲也一点点敲碎。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样的惩罚。
    只是静静地坐在囚车里，任由这风雨吹打，任由这世人的目光审视……
    随着时间的推移，囚车渐渐走远，只留下街道上一片狼藉。
    那被打之人还躺在地上，周围的人们看了几眼后，便各自散去，继续着自己的生活。
    而这雨，似乎也因这场闹剧，而变得更大了些。
    像是要把这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掩埋在那水汽之中。
    天斗帝国。
    皇宫。
    此夜漫漫，风声呼啸间似有哀叹。
    雪夜大帝独坐于金碧辉煌之龙椅上，双手轻抚着龙椅扶手，指节微陷其中。
    观其神态，仿若能从这冰冷的椅身中，触摸到往昔岁月之沧桑。
    其目光幽深而黯淡，望向殿外纷纷扬扬的大雨，心中愁绪恰如那无尽水滴，层层叠叠。
    太子雪清河被押往武魂殿，此乃何等奇耻大辱之事，身为一国之君，竟不能保全己子。
    每念及此，一股无力感便自心底涌起，直冲咽喉，让他几欲痛哭失声。
    他想自己多年励精图治，为这江山社稷操劳无数，本以为家国天下皆可掌控于股掌之间，却不想连自己的骨肉都难逃他人之毒手。
    这等境遇，当真是令他觉得颜面尽失，仿佛一位披坚执锐的勇士，突然被卸去了所有铠甲，赤裸裸地站在众人面前，只剩满心的羞愤与不甘。
    “陛下。”突闻一声禀报，打破了这寂静而压抑的氛围。
    来人慌忙入内，跪伏于地，“回禀陛下，根据臣等多方查探，太子殿下确实很可能是当年禁军统领之子。
    据言，当年禁军统领与娘娘之事……”
    那话语未尽，却已将意思表露无遗。
    雪夜大帝闻言，一时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几欲昏厥过去。
    愤怒之火如同汹涌的岩浆，在胸腔之中翻腾咆哮。
    他霍然站起身来，龙袍无风自动，眼神中尽是暴虐之色，仿若要将眼前的宫殿焚毁一般。
    “什么？！”
    他怒喝一声，声音在空荡的大殿里回响，震得那琉璃盏也微微颤动起来。
    “朕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人欺瞒至此，朕竟做了那戴绿帽子之人！”
    他想起往昔与娘娘相伴之时，那些温存的表象下竟然隐藏着如此污秽之事，心中的悲愤之情难以抑制。
    他踱步于大殿之中，脚步凌乱，思绪杂乱如麻。
    曾经以为的亲子之情，如今不过是南柯一梦。
    他的太子，那个他寄予厚望，想要将这万里江山传承下去的儿子，或许并非出自他的血脉。
    这一发现，宛如一把利刃刺入他的心扉，鲜血淋漓。
    他本就因太子被押往武魂殿而痛苦不堪，如今又遭此重创，真个是雪上加霜。
    “朕……朕待她不薄啊。”雪夜大帝喃喃自语，回忆起那些过往。
    他曾赐予娘娘万千宠爱，为她修筑华丽宫室，给予她至高无上的地位。
    然而，这一切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他停住脚步，仰头望着大殿之上悬着的匾额，上面书写着的“明镜正德”几个大字，在这一刻仿佛对他冷嘲热讽。
    那愤怒渐渐化作了一种彻骨的寒意，他握紧双拳，指甲嵌入手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传旨，将那禁军统领一家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此时的他，再无往日帝王之沉稳，有的只是被背叛后的疯狂与狠厉。
    他转身看向来人，目光犹如实质般压迫着对方，“立刻去办，不得有误！还有，关于此事，不可让第三人知晓，若有走漏风声者，与禁军统领同罪！”
    说罢，他重新跌坐在龙椅之上，长叹一声，那叹息中，满是对当下境况的无奈与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