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别的蝴蝶

    “这天冷得厉害，你就别出去了。”许大茂跟秦京茹说了一句，就往外走。
    一出门就撞上刘光天和刘光福。这俩人今天也不知道发啥疯，搀着聋老太太呢。瞧他俩那假模假样的，跟装孝子贤孙似的，可把许大茂膈应坏了。他打算装没看见直接走。
    “哟，你就这么不待见我这老太太？过来扶一把都不愿意？”聋老太太笑眯眯地对许大茂说。
    许大茂瞅瞅刘光天和刘光福，确认自己没听错。
    刘光天翻着白眼瞟了许大茂一眼。刘光福倒是喊了声：“大茂哥！”喊完就把手松开，让开了地儿。
    许大茂头皮发麻，没办法，只能走过去扶着聋老太太，嘴里嘟囔：“咋不让您大孙子傻柱来扶您呀？就欺负我呗！”
    “呵呵，对老太太我有意见啦？老太太我都多大岁数了，你还计较上了。”聋老太太说着，拍了拍许大茂的手。
    没走几步就到中院了，许大茂扶着聋老太太走到傻柱家门前。
    他刚要走，手就被聋老太太拉住了。
    “坐下呗，等会儿跟傻柱子一块儿送我回去！”
    许大茂正想开口说点啥，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手里拿着瓜子。
    “哎哟，咱俩可有日子没见了，咋还请我吃瓜子呢！”许大茂跟雨水说。
    “你就贫吧！你媳妇儿今天咋没出来？”雨水问道。
    许大茂摇摇头没说话，伸手抓瓜子吃，还借着这动作偷偷挠了挠何雨水的手心。
    何雨水翻了个白眼，没说什么。
    “哎，你哥呢？我还想跟你哥唠唠心里话呢！”
    何雨水听许大茂这么说，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她正准备回许大茂几句，就听到前面桌子上刘海中用茶缸敲了敲桌子，就敲了两三下。这一下，大家的目光都往前看了。
    刘海中站起来咳嗽了两声说：“今天这天冷，咱长话短说。第一件事，就是咱院老太太拜托我表扬许大茂同志，早上他主动帮老太太扫门前的雪！”
    刘海中带头拍了两下巴掌。许大茂听到这话有点不好意思。他这一路走过来，院里人都看着呢，现在大家还噼里啪啦地鼓掌。
    “好了好了，说点正经事儿。明天大家差不多都要上班了。街道办的人跟我和二大爷说了，每年一上班大家着急忙慌的，出不少事儿，今年咱再提个醒！”三大爷说着指向二大爷。
    “对了，咱先说家里有孩子的，煤球炉上的水壶一定要放稳了。这些年，咱胡同里小孩碰煤球炉子被烫伤的事儿都有好几起了！”
    二大爷说完就端起茶缸喝茶。底下的人开始交头接耳，说起隔壁邻居那些小孩被烫伤的稀奇事儿，甚至还有老太太给小孩洗澡忘了掺凉水的事儿。
    “明天很多人要去厂里报到，证明信、户口本一定要贴身带好。上公交车前摸一下，下公交车的时候也得检查一下！每年都有马大哈忘带，空着手就往厂里奔，好多人因为这事儿工作岗位都没了！家里人都提个醒！”
    三大爷说完停了会儿喝茶，然后二大爷接着说。
    “街道办的同志说，以后咱内城会慢慢不让牛马这些牲口进来了。”
    刘海中说完，大家一下就议论开了。
    “那以后搬家或者拉大件用啥车呀？难道去街道办找大卡车？”前院有人喊道。
    刘海中回头看了一眼，把手压了压说：“街道办同志说这事儿是慢慢来的，今年摩托车总厂会加大产量，街面上蹬三轮、拉板车的会组织学摩托车驾驶技术，咱院里小年轻要是愿意学，街道办也支持！”
    这话没说太清楚，刘海中也就没往下说了，因为街道办当时就说个大概。
    那时候工作机会少，有的街道办就组织小年轻学这个。学的人不少，可车价钱出来后，街道办傻眼了，没人买得起。最后三轮车协会帮忙，在政府支持下才弄到一批车。
    但新车到手后问题一堆，各种调侃的话就出来了。到80年代，这种车型被叫做“三不拉”，拉冰棍的不拉，去医院的不拉，去火葬场的也不拉。可这车型还一直在生产，全国各地都有。而且生产这车型的问题一直很多，像噪声大、容易熄火。其实这款车原型就有点问题，国产化后又赶上特殊时期，要技术讲阶级，要质量讲忠诚，说工人生产的东西不合格，谁敢说这话谁就可能倒霉，所以质量一直不咋地。
    “好了，大家静一静！这事儿也不是一下子能成的。重点是牛马骡子不让进城了，咱院子里养鸡鸭养猪的……”阎富贵还没说完，
    就听底下有人大喊：“哪个爷们能在四合院养猪啊！”
    “对对对，三大爷，你说哪个院还养猪呢？那不得臭死！”
    “咱胡同没听说谁养猪呀！”
    以前城里大户人家有养马的，四合院还有专门养牲口的地方，后来有人说人畜混居得病，慢慢地就没人养猪了。
    “唉，当年挖龙须沟的时候好像就不让养猪了！”
    “您还知道龙须沟呢！咱院里好像还有人去义务劳动了，那都多少年的事儿了！”
    “我那时候还没上班呢……”
    这话题一下偏了，刘海中赶紧敲桌子。
    “我和三大爷商量了，咱院的人出去嘴巴严点，别到处瞎显摆！街道办的人来了，让你杀鸡，咱院里都得跟着不好过！”刘海中这话得到很多人支持。
    那时候鸡很金贵，农村人城里人都指着鸡呢。有媳妇的给媳妇煲鸡汤，有小孩的给小孩补营养，有老人的给老人吃。家里有急事儿，把鸡卖了能换钱，能下蛋的老母鸡可不便宜。
    养鸡养鸽子的事儿一直到08年左右才彻底没了。
    “一鸽顶三鸡”这话也不知道从哪传的。普通老百姓家媳妇坐月子一般喝老母鸡汤，条件好点的才喝鸽子汤。不过养鸽子的人一般不吃自己的鸽子，也不知道这习惯咋来的。
    那几年城里天上没几只鸽子飞了，还有一部分鸽子是军鸽，很神秘。打军鸽的人不是啥新闻，只能说这人缺心眼，还可能坐牢。
    许大茂没事就看着院子里的人，突然发现今天大家都挺和气，刘海中和阎富贵也变了不少，他总感觉他俩时不时偷看自己。
    他点上一支烟，坐在聋老太太旁边抽着。
    何雨水一直在嗑瓜子，她嫂子今晚一直在屋里没出来。
    “许大茂，你媳妇今晚咋没出来？”
    “雨水，你这是没话找话吧！你哥不也没来吗，你嫂子不也没出来吗！这天冷，在家待着多好！”
    “你就贫吧！我……”何雨水话没说完就被许大茂打断了。
    “别说那些没用的，过年去你爸那儿咋样？”
    雨水撇撇嘴说：“可别提了，我和我哥差点没地方住，要不是去我嫂子家，我俩都得睡大街上！我爹真是老糊涂了！”
    “你这咋说话呢，咋能这么说你爹！你哥和你嫂子都没说啥！”聋老太太把话接过去。
    雨水听了，白了许大茂一眼没再说话。
    许大茂还想说啥，就听阎富贵说：“行了，咱院里也没啥事儿了，都早点回去，明天好好上班，散会！”
    刘海中背着手往回走。
    刘光天和刘光福一个端凳子一个端茶缸，伺候着他们爹回去了。
    许大茂刚想溜，就被聋老太太抓住袖子。
    “送送我这老婆子呗！我年纪比你大呀！”
    平常开会聋老太太都不出来，今天不但出来还让人表扬自己，许大茂觉得她是在示好。
    他看了聋老太太一眼笑着说：“您给您大孙子留房子，我可啥都没有啊！”
    聋老太太一愣，也笑着说：“你也想当我孙子啊？”
    许大茂无语了，和雨水扶着聋老太太往后走。到了门口，他没进去就回家了。
    聋老太太看着许大茂背影对雨水说：“你以后少跟他来往，我看他心里像憋着事儿呢！”
    雨水点点头，扶聋老太太上床，收拾好后关上门准备回自己屋。路过许大茂家门口，她停了一下，没敲门就直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