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蓬大元帅

    孙悟空心头一惊，眼中霎时冷光闪动。
    瞬息间，他已从耳中掏出金箍棒，直抵天蓬眉心。
    “若是你想耍花招，俺老孙现在就敲碎了你的脑袋。”
    天蓬面无改色，镇静自若，淡淡道：
    “那我便再与你开诚布公一些。
    与你讲讲我的身世，与你讲讲真正的老沙和小白龙。
    再与你讲讲口中无佛，眼中只有净琉璃的金蝉子。
    你想引我来此，想探清我的究竟。
    一定也想，了解他们的究竟。
    我一一解你心中疑惑，你再决定要不要暂且信我。”
    锵……
    孙悟空手中的金箍棒霎时嗡鸣震颤不止。
    天蓬伸手轻轻抚了抚神铁，又云淡风轻的负起手来。
    宛若翩翩公子，踱步着娓娓道来。
    “洪荒巫妖大战后，三清去往鸿蒙仙界。
    三界便由六御天尊统领，玉帝就是六御之首。
    而我，曾是同为六御的极北紫微大帝，坐下四圣之首。
    可万年前，除玉帝外的其余五御天尊，一夜之间莫名消失，勾动天地灵气枯竭，陨落了大批神佛。
    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心有不甘，身死道消前，分出一缕魂魄遁入轮回。
    踏破六道轮回，苦苦寻找五御失踪、天地寂灭的真相，却被生生世世困在了虚空轮回里。
    后来，是玉帝把我带出轮回，为我重塑金身，从此让我镇守天庭银河，保天庭边界安危。”
    天蓬停步，负手向着洞外方向望去，语气渐显失落。
    “想不到，我出了虚空轮回，又被困在三界牢笼。
    玉帝死死攥着我的魂灯，让我替他卖命。
    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生不像生，死不像死，只能浑浑度日。
    我一直相信紫薇大帝还活着，却再没法去寻了。”
    说到这，天蓬重重吁出一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
    孙悟空手上的金箍棒也不如方才那般坚决。
    他陷入沉思，擎着金箍棒的手，也缓缓垂落。
    他又想起桃园土地曾说，是降下天罚，致使神佛大批陨落。
    莫非天蓬口中的五御忽然消失，就是所谓的天罚？
    良久。
    天蓬的视线再度投向孙悟空。
    “我已经陪着你走了快五百次西行路了。
    我一直相信，你终究会看清真相。
    我天蓬也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天蓬的眼中霎时闪烁出点点光火，语气也愈发坚决。
    “我一定会全力助你打破三界牢笼。
    那样……我也就能继续去寻紫薇大帝了。”
    孙悟空不知该不该就此相信天蓬。
    又沉默片刻。
    他收起了金箍棒，放入耳中，缓缓抬眼，淡淡问道：
    “那老沙和小白龙呢？”
    天蓬摆出一副知无不言的架势，娓娓道：
    “老沙原本是玉帝的一枚纳物戒指。
    跟随玉帝修行数万载，生了灵智慢慢化型。
    小白龙是生自混沌莲池的一只小小四角蛇。
    一直躲藏在混沌青莲中。
    混沌初开。如来从青莲中分化出一朵十二品功德金莲，炼成了坐下金身莲。
    这条小小四角蛇也机缘巧合的留在了如来的金身莲座中。
    随如来修行数万年，化蛟化龙，修成金身。
    老沙和玉帝，小白龙和如来，都是气脉相连。
    所以！老沙是玉帝在取经路上的眼睛。
    小白龙，则是如来的眼睛。”
    孙悟空若有所思。
    天蓬顿了顿。
    “再与你说说金蝉子。”
    孙悟空微微皱眉，看向天蓬。
    天蓬对上孙悟空的视线，继续娓娓道：
    “说实话，五百世了，我也没彻底看透金蝉子。
    他是如来的第二个弟子。
    修为深不可测，却从不攀附佛位，菩萨位。
    离了取经路，他从不说南无阿弥陀佛。
    整日在灵山守着一只琉璃瓶打坐。
    相传，现在的西天净琉璃就是由这只琉璃瓶分化而出……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孙悟空神色平静，暗暗在心中思量。
    如果天蓬所言非虚。
    那么取经路上，兢兢业业的沙僧和小白龙，实则是随时给天庭和西天传信的信子。
    唐三藏和猪八戒，一个演着肉体凡躯的和尚，一个扮着好吃懒做的猪妖。
    两人修为都是深不可测，负责应对西行一路的变故，确保大局运转正常。
    唐僧和小白龙信奉着西天，猪八戒和沙僧则效命于天庭。
    两方看似通力合作，陪着猴子打磨野性，修行心境，让最后的炼化最大化，更加的顺利彻底。
    实则也是在相互提防，相互制约……
    孙悟空渐渐从思绪中回神。
    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天蓬，但不管怎样，引天蓬来此的目的已然达到，还大大超出了预期。
    他并不再打算再同天蓬多说什么。
    孙悟空缓缓从耳中掏出金箍棒，淡淡冷笑道：
    “天蓬，你既是奉玉帝老儿的旨意来擒我。
    那便让俺老孙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天蓬当即爽快大笑，手轻轻一颤，九齿钉耙便出现在手。
    他似是早有准备，仿佛就等此刻！
    上一秒，还平静交谈的两人说打就打，没半点前戏。
    眨眼间，就破开水帘。
    一耙一棍杀的热火朝天，难解难分。
    “猴子，你这金箍棒都生锈了。”
    “那也比你那耕地的犁头强，再吃俺老孙一棒……”
    两人越杀越起劲，从洞口一直杀到林间，从林间杀到云端。
    孙悟空寸棍不让，棒棒杀招。
    天蓬却且战且退……
    托塔天王李靖眉头紧皱，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杀得天昏地暗的孙悟空和天蓬。
    很快，两人就消失在视线。
    他不安的问向身旁的千里眼顺风耳。
    “方才天蓬和猴子在洞中时，当真什么都没探到？”
    两人摇头。
    千里眼无可奈何道：
    “天蓬元帅行事向来我行我素。又深得玉帝万岁信任。
    他若不想让我等听到探到，我等也是无计可施。”
    李靖想了想，再度把哪吒唤到身前。
    “哪吒，你跟上两人去看看。
    我实在放心不下。
    我总觉得天蓬是在故意引那猴子去哪？”
    ……
    天庭。
    玉帝坐在乾坤镜前。
    镜中，正是杀在一起的天蓬和孙悟空。
    他忽然眉头紧皱。
    “天蓬到底要引那猴子去哪里？”
    略作思量，玉帝神色一凝，对着暗处冷冷道：
    “卷帘，即刻跟上天蓬和猴子。
    去看看你那两个好师兄到底要干嘛？
    切记！绝不可露了行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