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扇他巴掌、往事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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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张白得病态的脸,隐隐透着抹青色,儒雅清秀,却生了双略带忧郁的眼睛,过于削瘦的身体给人以枯槁之感,却又被天然的贵气压下了几分。
    是个长得很好看的陌生男人。
    看外貌约摸只有二十七八岁,可看向她的目光却泛着和蔼的慈祥,瞳孔微缩,似也怔住了般,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与她遥遥相望。
    少顷,他像反应过来什么,眼眶倏红,心绪涌动,捂着心口‘哇’地吐出一抹鲜血来,压抑的咳嗽声响在院内,男人白皙面皮浮起一丝病红。
    鹿呦:“……”
    不是,刚见第一面这大哥就对着她吐血,是作毛?
    “阿呦,到为师这儿来。”
    站在另一侧的长泽风向她招了招手。
    鹿呦‘噢’了一声,绕过那个奇怪的男人走了过去,然后发现江行舟也在,站在那男人不远处,垂首低眉,面带恭敬。
    鹿呦隐约猜到几分,这大约就是江家派来的人吧,叫什么……江少煊的?
    江行舟见她过来,还偷瞄了她一眼,给她递了个眼神。
    鹿呦:嗯?啥意思?
    “江七爷,你的来意本尊已知晓,但具体如何,还需问过阿呦自己的意愿。”
    长泽风淡淡开口,语声客气而疏离,看向鹿呦时,眸子里却晕开一片暖光,摸了摸她头,笑问:“可吃了早膳?”
    “吃了。”鹿呦轻应着,目光瞥向男人方向,大大方方地打量着他。
    咳嗽声渐弱,男人从袖中抽出一张白丝帕,熟练矜慢地擦去嘴角的血渍,对着长泽风颔首轻揖一礼,哑声道:
    “应该的,不知长仙尊可否允我与她单独说几句话?”
    长泽风眉心微蹙,征询的目光随之落在鹿呦身上,问道:“阿呦,你可愿?”
    既是江家的人,早晚都得面对。
    鹿呦点了点头,“嗯,就让我和他单独聊一聊吧师父。”
    长泽风眸底划过一抹忧色,显然不太放心,眸眼微眯,目含警告地看了眼那男子,轻声应道:
    “好,有什么事就唤为师,记住你是我长泽风的弟子,谁也不能欺负到你头上去,哪怕是什么第一世家也不行。”
    这便是在明目张胆地为她撑腰了。
    鹿呦心里一暖,朝他甜甜一笑:“知道了师父。”
    那男子微垂了眸,即便听到这种话,脸上也并无异色,反倒是嘴角勾起了抹略苦涩的笑意。
    还是在之前与长泽风对饮的那张石桌,只不过这次换了个人,果酒也换成了清茶。
    他好像也有些拘谨,连替她倒茶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惨白无色的唇无意识地咬着,声音很嘶哑,带着丝小心翼翼:
    “此茶名为云腴,乃是北境才上的新茶,听说天墉城里那些小姑娘都爱喝,也不知是否合你口味,且尝一尝。”
    茶具是他自己拿出来的,茶也是他自己煮的,作为客,反而替她这个主人家斟茶,怎么想都有点奇怪啊……
    鹿呦看了看他递茶过来打着颤的手,扫了眼他热切泛红的双眼,迟疑道:
    “您没事吧?身体不舒服吗?”
    只是出于礼节的一句客套问候,却让男子眸眼更红,瞳里漫上浅浅水色,眨了眨眼将之压下,语声温和轻缓:
    “没事,老毛病了……茶、不喝吗?”
    他的掌心还托着热茶,眸光含着期待和一种诡异的慈爱灼灼地看向她,鹿呦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接过茶杯,道了声‘谢谢’后,便直奔主题道:
    “既然江前辈能来找我,那想必我的情况你也有所了解,晚辈没有别的想法,只想……”
    她顿了顿,才抬眸接着说道,“只想见见我的生身父亲,向他问一些话,不知可否代为转达?”
    她虽不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谁,但江家人肯定知道,她手里有江岳给的家主印信,哪怕过了千年印信已失效,但作为江岳的传承者,提这么个要求应该也不算过分。
    哪知她刚说完,对面的人便蓦然一僵,顿在那里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停滞,握着茶杯的手指用力的发白,隔了许久,嗓音艰涩难辨地响起:“我……就是你想找的人。”
    ‘嘭’地一声,手中茶杯滑落在裙裙上,滚烫的茶水溅了满身,灼烧着皮肤,她却像是毫无所觉,眸珠轻轻颤着,整个人全然呆滞,似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想见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了面前。
    一切显得那么不真实。
    对面的江少煊看她这样急得站了起来,想看看她被烫红的手,又克制着不敢上前,只能紧张地问道:
    “如何这般不小心,可有烫着?”
    少女仰头看他,眼神失焦,一字一顿地问:“你是…我…父…亲?”
    圆润的眼不自觉浸了泪光,喃喃的,像失了魂般地重复:“父亲……父亲……原来我也是有父亲的人……”
    江少煊心脏狠狠一抽,喉咙又涌起血腥味,他捂着胸口喘息了好一阵才平缓下来,眸眼含泪,哽咽着开口:
    “呦呦……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少女湿红着眼看他,嘴唇微张,没有说话。
    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忽地就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低了头,声音低哑发颤:“你娘……她还好吗……”
    “我娘?”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少女猝然低笑出声,连眼泪都笑出来,“我娘她还好吗?还好吗……”
    她几乎笑得岔气,泪却一滴一滴滚落脸颊,“你怎么有脸问出这句话的?”
    “我娘……”她仰着满面泪痕的脸,被泪水濡湿的黑睫无意识地阖动,声音空茫,“你不知道吗?她早就去世了啊,在你离开后的第十三年,过年前的最后一夜,被人活活掐死在了你们以前生活过的那座院子里……”
    “你不知道呀……”
    “你怎么能不知道!!”
    她蓦然大吼一声,整个人全然崩溃,站起身猛地就对着身前的人扇过去了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庭院,远远站在门口的江行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眼睁睁看着他那江家无人敢惹的七叔就这么硬生生受了自己女儿一巴掌。
    -
    院外守着的护卫听到动静就要强冲进来,却被江行舟拦住,“欸欸欸?干嘛呢?我七叔有吩咐你们进去吗?一边儿待着去!”
    “可是二少爷,七爷他的身体……”一名护卫欲言又止。
    江行舟皱了皱眉,仍挡在前面,“七叔自有分寸,需要你们担心?”
    护卫动了动唇,终还是朝他抱了抱拳,退至了一边。
    不多时,门外又多了一道身影,江行舟抬眼一看,却是云晨,不禁纳闷道:“你怎么来了?”
    七叔来的消息他可谁都没告诉呢,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云晨没说话,跳开视线,移至院内那道纤细身影,捏着拳想进去,可想了想,还是止住了步伐,同江行舟一样抱臂靠墙站在了门口。
    两人一左一右跟两尊门神似的倚在那里,倒比那群护卫还像护卫了。
    院内。
    鹿呦收回颤抖的手,胸口起伏不定,呼吸也不稳,下巴却昂得很高,声音沙哑带着恨意:
    “我作为女儿,按理不该对你这个父亲动手,但这一巴掌,是替我娘打的,她盼了你一生,可致死都没有盼到你回来……”
    鼻尖酸涩难忍,泪水不受控制地淌下,她闭了闭眼,竭力想止住,可是一想到娘亲,心就像是被扯开了一个口子,冷风呼啦啦地往里灌,痛得尖锐。
    对面,被打的男人先是怔愣,眸光空洞似不理解她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随后便是猛烈的咳嗽声响起。
    孱弱的身体压不住过于强烈的情绪波动,又是一口鲜血被呕出,赤红点点溅在雪白襟衫,衬着他惨白脸色,像是个即将步入棺材的将死之人。
    鹿呦紧了紧手指,心微微一提,下意识想问他怎么了,可最后却什么也没问出口。
    江少煊喘息半晌,惯常爱洁的他这一次甚至没有用帕子擦去唇间滴落的血渍,只是呆滞在那里,唇瓣蠕动,低喃重复:“死了……香如死了……”
    “人都死了,又做出这一副深情的样子给谁看。”鹿呦嘲讽一笑,低了低头,眨去一滴泪,“她只是个凡人,又是个弱女子,你凭什么以为她能在凡界那种动乱的地方一直平安无事?”
    自百年前赤辰大战后,凡界便一直处于兵戈扰攘,动荡不安的状态,因与妖界接壤,所以时不时便有妖族入侵进来大肆劫掠一番,百姓活得苦不堪言,后来有修士介入驻扎在边境,才稍微好一些。
    但修士防得了妖族人,却管不了人族内部的矛盾和战乱分割,匪患四起,野荒民散,恶念丛生,鹿呦她们所在小村落因处于大山深处才得以一时安宁。
    可即便这样,她十三岁那年,仍有匪贼闯了进来,屠戮了近半数的村民。
    那一晚,月光很亮,大雪漫天,门前新贴的对联上溅满了鲜血,狗吠声号啕不绝。
    前世,她被打晕在地,对方误以为她已死,才捡回一条命。
    而这一世,她却是凭着云义前世教给她的禁身咒,成功反杀了两个贼人,并砍下他们的头颅喂了狗。
    禁身咒只是一句简单的咒语,即便没有灵力也可以使用,只是对修士无用,对凡人也只能挟制他们短短一两秒。
    但猎物和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也只需要这一两秒就够了。
    可人虽杀了,她重生醒来时,鹿香如却早已断了气,她还是没能救得了她。
    那一夜,她抱着娘亲的尸体,跪坐在雪地里,几乎被冻得麻木……
    想起往事,鹿呦便觉得有些不能呼吸,看着男人的眼神也越加冰冷。
    她曾幻想过无数次自己的亲生父亲长何种模样,却从未想过他会如此年轻,看着竟比自己都大不了几岁。
    不过想想也是,修士嘛,长得老反而不正常。
    江少煊却完全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双目无神,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宛若瞬间沧桑了好几岁。
    直到许久他手一颤,猝然抬头看她,眸里尽是血色和泪光,声音急迫而嘶哑:“我后来派人找过你们的,找过的,可是没有找到……”
    鹿呦沉默地看着他,神色渐渐平静,只是目光带着无尽的悲戚,声音木然地回道:“找过……你找过什么?找过她的尸首吗?”
    江少煊脸上划过两行泪,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凝视着她的双眼慌乱而又含着无尽的沉痛,“呦呦,爹爹不知道……”
    “你不是我爹!”
    鹿呦哽咽了一下,瘪着唇声音破碎地吼道,“我还没有承认你!你也不要叫我呦呦,我怕我娘从棺材里蹦出来打我!”
    江少煊跌坐回石凳上,满目苍凉,手指无力地垂在膝间,又缓缓握紧,手背青筋绷起,声音低哑泛寒:“是谁杀了她?”
    鹿呦轻哂一声,深呼吸了一口气:“在我回答你之前,你先回答我,你当年为什么会抛下她不告而别?你走的时候可知,她肚子里已经怀了我?”
    “我……不知……”
    江少煊声音哑碎,低着头,缓缓向她讲述起了当年发生的一切。
    阳春三月,柳絮轻飞,桃花欲燃。
    锦缘寺一年一度的姻缘庙会即将举行,十里八方想求好姻缘的小姑娘都纷纷慕名而至。
    山下的泥道上挤满了络绎不绝的行人,晃眼看去,大多都是戴了幕离的妙龄女子。
    “这一处地界倒比旁处安生些,瞧着都不太像凡界了。”
    他撩开车帘,漫眼望向山道,惯常苍白无色的脸庞也似被山花染了些许艳光,惹得路过的女子频繁朝他偷看过来。
    江家七子,生得风流雅致,姿美秀仪,便是在天墉城里也是惹人瞩目的对象,何况是这些凡界小地方的女子呢,跟随的护卫与有荣焉的扬了扬下巴,笑着接话道:
    “公子您忘了,这处地界有不空大师坐镇,等闲妖孽怎敢来犯?”
    不空大师,祖父的旧友,此次来凡界,一是来送粮草军械,二便是来拜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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