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是两边都容不下的人

    杨总察觉到她的异常，赶忙问：“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秘书递上文件，杨总却不着急看。
    姜晚芙不悦的神色渐渐敛起：“杨总今晚要谈的事恐怕不会顺利。”
    姓杨的为了和周彦廷的大集团做生意，努力许久。
    今天是第一次和周彦廷见面，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请姜秘书指点迷津？”
    姜晚芙笑了笑：“外面站着的那个女人是周总的前妻，一会儿他们要撞上，你见过哪对离婚夫妻见面不是仇人的？”
    杨总意识到自己要失去一条重要关系，瞬间谨慎起来。
    “谢谢姜秘书提醒，和镜一公司的生意我就不考虑了。”
    姜晚芙哼笑一声：“周总才不管你和谁合作呢。”
    杨总是个通透的人，当即明白了姜晚芙的暗示。
    “如果……”他斟酌道，“我让周总高兴，我们的生意能顺利吗？”
    姜晚芙笑得明媚动人：“周总高兴，不顺利也会顺利。”
    杨总多精明的人，这个时候周总高不高兴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位秘书的想法。
    杨总把姜妤送来的文件压在手肘下，对自己秘书说道：“去问问扈姐在不在？”
    秘书秒懂，正要去，杨总补充道：“别在这儿搞，弄到外面去。”
    “明白，一定干净利落。”
    秘书开门出去，姜妤一眼看见姜晚芙，微愣。
    “你好，资料没有问题。”
    讲完，他比姜妤还急切地出了包间。
    姜妤离开包间后，走得很慢。
    她在给时璟之发消息。
    「对不起，你生意可能被我搅黄了。」
    时璟之：「？」
    姜妤正要回复，身后跑来三个女人。
    个个身材壮实，为首的个子最矮。
    姜妤没来反应过来，就被她揪住了衣领。
    “你这个卖弄风骚的女骗子，可算是找到你了，把我老公的钱吐出来！”
    “你说什么？”
    姜妤问完这话，突然觉得自己好傻。
    凡是和姜晚芙沾边的事，哪有道理可讲？
    女人拽着她往餐厅外面而去。
    下楼时候，姜妤趁她们分散，拿起手机砸向那个女人的眼睛。
    “哎哟！”
    女人吃痛松手，其他两个还没反应过来，姜妤向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周彦廷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进门而来，就看见姜妤飞速地向自己冲来。
    姜妤的视线越过他望向玻璃门外，周彦廷一步站到她的动线上，将人截住。
    “你怎么在这儿？”
    眼看从门外进来一个女人，气质打扮和那三个女人差不多。
    姜妤不解释，抬手一巴掌扇周彦廷脸上。
    周彦廷顿时懵了。
    姜妤挣脱开他，转身跑去另一个出口。
    就是和另一个餐厅相通的连廊。
    这边是一间西餐厅，格调浪漫。
    姜妤扫了一眼大厅，意外对上裴昱州的视线。
    他的目光依旧疏离、冷淡。
    身后四个女人追得紧，姜妤不敢耽搁，看见出口后飞快往外跑。
    有那么一瞬，她想跑向裴昱州。
    可是她现在以什么身份求她救自己呢？
    想起刚才他的那份冷漠，姜妤不认为裴昱州还会出手帮自己。
    她耐力有限，跑出餐厅后，很快就被那几个女人追上。
    天空虽然下着雨，但正是用餐高峰期，路过的行人不少。
    姜妤被她们抓住。
    女人最懂如何侮辱女人。
    这些人嘴里一边骂着小三，一边对她撕打。
    姜妤的衣服被撕破，露出内衣的肩带，还有人在撕她的裤子……
    旁观的人信以为真，无论她怎么呼救，都只裂着嘴看笑话。
    屈辱、羞愤，姜妤全身湿透，样子十分狼狈。
    这时一件外套落在了她身上，随之而来的是几个女人的惨叫。
    能受住裴昱州一拳的女人不多，除非受过训。
    为首的女人试了好几次才站起来，嘴角流着血还不忘指着裴昱州鼻子骂：
    “大庭广众下打女人，你算什么男人？”
    裴昱州把半蹲在地上，把姜妤护在怀里，眸色很淡：“我专打坏人。”
    女人看围观的人很多，试着为自己扳回一局。
    她咬牙切齿道：“你是这个女骗子的同伙！”
    裴昱州看向她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死人：“清零行动怎么把你们漏掉了？”
    女人听出他知道自己的底细，顿时没了气焰。
    看看其他三个同伙，连站都站不起来，于是抛下她们，挤出人群逃之夭夭。
    裴昱州看了看天网，把姜妤抱起。
    姜妤脸色苍白，全身在颤抖。
    裴昱州把她抱上车，既心疼又生气。
    “不是看见我了吗？跑来我这儿，不比跑到外面更安全？”
    姜妤低着头，不说话。
    裴昱州烦躁地啧了一声，给她系好安全带。
    他身上衣服也被雨淋湿了，全没在意。
    姜妤身上的衣服不能穿了，裴昱州把车开去附近的商场。
    姜妤跟着他下车，还是不说话，安静得反常。
    随意走进一间店，裴昱州选了一套最贵的。
    姜妤看了看吊牌，自己到处理货架那边拿了一套打折的。
    裴昱州叹了口气，把衣服挂了回去。
    “换下来的衣服别扔，要留给警察做物证。”裴昱州道。
    姜妤没应他，进了换衣间。
    等了好久也不见她从里面出来，裴昱州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让导购小姐去里面看看。
    结果导购小姐拿着一叠现金和换下来的衣服走了出来。
    更衣室里早没人了。
    商场换衣间是公用的，姜妤已从另一个出口离开。
    夜色弥漫，她漫无目的地走着。
    自己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光是哪一段呢？
    应该是她还姓裴的时候。
    裴爸裴妈就是她的亲生父母。
    裴昱州是宠妹狂魔。
    在裴家生活的二十年，就像做了一个梦。
    姜崇德夫妇拿着亲子鉴定报告哭着找上门时，姜妤其实并不想回去。
    但有一天半夜醒来，发现阮慧靠在裴修文怀里哭。
    一边哭还一边问：“她为什么不肯回到我们身边？”
    姜晚芙嫌弃裴家住小破院，肯定没什么钱，不愿认他们。
    裴妈表面上没什么，其实特别希望亲生女儿能回到身边。
    他们对血缘的偏爱给姜妤的冲击很大，
    经过几夜的思想斗争，她同意回到姜家。
    按惯例，姜家也应该把裴家的亲生女儿送回来。
    但姜晚芙三天两头闹生病，后来又在她的精心操作下，姜妤渐渐在亲生父母眼中成了两面三刀，品行低劣的人。
    最后姜崇德对半路回来的亲生女失望至极，便打消了送走姜晚芙的想法。
    一边是没有长期相处经历而缺乏信任基础的亲情，脆弱得像云一样，一吹就散。
    另一边是没有血缘关系，再和睦也不是亲人的隔阂。
    姜妤成了两边都容不下的人。
    前所未有的孤寂感席卷而来，她望向天空：您是因为知道我的处境，所以才让我患上这种病，好早日离开的吗？
    老天爷没有回答她，不过雨停了。
    夜风凛冽地袭来，姜妤感到阵阵寒意，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郊外。
    一抬头，“青山公墓”的牌匾在路灯下显得庄重又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