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记忆

    司茸小屋。
    司茸带着小白去北边干架了，陈牧舟独守空房。
    随便对付了点吃的，他转头去了往生号上，查看起往生界服务器的运行状况。
    低负载，一切正常，主算力由司茸的三枚权柄提供，稳得一批。
    陈牧舟对此十分满意。
    在‘甲改型’的构建上，他一步到位，加入了‘信息级数’和‘能量级数’，作为往生军团战斗力的量化参数，
    事实上，用户面板上简简单单的两个参数，在后台却被他进行了细分，
    成了‘算力’、‘信息密度’、‘能量’、‘能量密度’等更基础的参数，带有‘密度’指标的参数，可以简单的理解为‘存储能力’。
    这些参数共同组成了一个全新的检测维度，以方便陈牧舟从全局图景对整个往生系统进行深度优化。
    “二丫干的不错，插件已经部署下去了。”
    陈牧舟点了点头。
    插件的设想，要感谢胧城的认知体们。
    它们之间热销的‘一次性调用’，给了陈牧舟启发：
    司主能以源质为载体，将自身权柄的一次调用分发出去，供普通认知体使用。
    自家司主同样可以这么做。
    于是他搞出了‘插件’。
    不过这种插件承载的，并不是司主的一次调用——直接从司主方调用力量，仅仅是调用过程中产生的信息通量，也不是‘插件’这种稀释加工过的源质可以承受的。
    所以，陈牧舟对这一次调用进行了拆分，做成了一种维度参数普通，但功能性更实用的‘函数包’。
    把他蓝图的调用级别，比作人类技术巅峰的‘火星车’，插件的调用级别，也就是农用拖拉机的程度，
    但即便如此，也比一般晋升者强了，还要啥自行车。
    于是，脔帝国回收的部分源质，打包发往西北，进了西北的生化工厂。
    结合蓝图嵌合体系，以均衡嵌合的月堆为基底主材，加入源质重新调整，稀释、加工、固化、完成封包，做成了类似量产的标准件。
    这个过程中，陈牧舟又根据不同源质的来源，将插件的侧重点做了区分：
    拿司脔举例，‘女王插件’的基底是月都类覆层，但脔系比重大幅增加，使得这块插件在能力外显上，更倾向于脔的方向。
    ‘上仙’插件也是一样，根源质产出本来就不多，这么一稀释，竟然也能做到量产的程度。
    司零没有实体源质，所以西北干脆在工厂里造了一种同规格的手持通讯基站，通过异化场与嵌合体链接，直接从远端调用司零的算力。
    纯算力，用在甲改型这种嵌合体上，多少有些鸡肋，只能在战斗辅助、现实增强、战场感知、多线程上做做文章。
    西北有成熟的‘动力甲’体系，基于动力甲技术，制造的人形机器人，才是‘司零插件’的最佳适配战斗体，
    只是西北方面还没有解决机器人的长续航问题，这个设想暂时还没法落地。
    陈牧舟向简冬推荐了‘髓质’。
    战斗体和插件的关系，本质上是‘平台’和‘载体’的关系，以后的品类肯定更多，功能性更全面，
    就目前看，甲改型还承载着测试任务，由往生军团在战斗中检测它们的成色，
    等数据积累足够了，再优化方向。或者军转民，扩展出更广阔的应用面。
    “嗯？！”
    满意的过了一遍服务器日志后，陈牧舟神情一怔。
    “程虎是真的虎啊……”
    月都的源质回收中心意外的收取到一块稀有的疑似‘地衣’的源质，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司雾找乐子，悄咪咪的塞进去的。
    陈牧舟没有浪费，而是给出一个设计思路，以实验的名义，让工厂顺带加工了，找人测测效果。
    ‘幸运儿’插件应运而生。
    它看起来没什么特点，功能性上跟司脔重合，但维度参数又不好看，完全是‘女王’插件的下位平替。
    “……”
    陈牧舟已经脑补出，程虎在使用了这个插件后，看到自己的面板上的‘双维’参数比其他人都要低，痛哭流涕、捶胸顿足的样子。
    “好不容易逮住个冤大头，还是去给我好好测测效果吧！”
    陈牧舟学着司雾的样子，阴恻恻的勾起嘴角，然后打开了往生系统后台。
    他化身权限狗，找到了程虎的个人面板，很快就锁定了目标：
    [当前插件：幸运儿
    [信息级数
    [能量级数
    “emmmm……”
    陈牧舟思索片刻，大手一挥，加上了一行词条。
    [幸运
    词条做了特殊外观优化，以提醒程虎这是一条‘隐藏词条’。
    “这下，至少程虎的面板看起来跟其他人有所不同了。”
    “我还是那句话，拉出来练练，看看成色！”
    陈牧舟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检查起服务器来。
    “舰长！”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舰娘触角传来了姜晨曦的信息。
    往生军团还没下高原，高原脚下的永定城的消息，倒是先一步返了回来。
    姜晨曦几乎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便找到了沈语棠父母的线索：
    沈语棠做了那十分钟直播后，沈父沈母在电视上公开露面，安抚民心，维护帝国的纯洁性。
    之后，他们便被处决了。
    这结果让舰娘猝不及防，一时没回报消息，而是用触角跳转了全城，查遍了沈语棠父母的所有人际关系圈，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惨烈的事实。
    “……”
    陈牧舟了解了这些之后，身体僵了一下，脸上并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
    虽然抱有希望，但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帝国会做出这种事情。
    当年帝国还没退网的时候，闭路监控拍到了潜入的花匠小分队，查出了师念念的身份后，也处决了她在北境的父母。
    这导致这位花匠生生从信息支援组跳到战斗组，彻底沉迷于力量，最终成了花匠第一梯队的战力大腿。
    消息的真实性，也做不得假。
    姜晨曦早在当司月的时候，就掌握了名为‘凋零解析’的司主技能，
    这是针对意识体的一种攻击手段，可以从目标的意识里搜集信息。
    只不过，‘凋零解析’的攻击方式过于残暴，相当于蛮力破解，粉碎机绞杀，经历过解析后的目标，人直接废掉了。
    进阶成‘系统’之后，这个能力发生了改变，
    由‘凋零解析’变成了‘元解析’，手段柔和了许多，可以从被植入了触角的目标脑内窃取信息。
    所以，舰娘返回的信息，经过永定城内很多人的记忆确认，相互佐证下，其真实性毋庸置疑。
    “晨曦，你做得很好……”
    “接下来，专注于你的刺杀任务就好了。”
    陈牧舟点头道。
    “舰长，棠棠那边……”
    姜晨曦关切问道，“你要告诉她吗？”
    “暂时不会。”
    陈牧舟摇头，又补充道，“我会处理的。”
    沈语棠自带‘意志坚定’效果，在忍受痛楚和感官方面，她比司脔的认知库还要强。
    可这种噩耗……
    沈语棠是家中独女，沈父沈母年近四十才得了这么一宝贝女儿，让她在无尽的爱中成长起来，
    哪怕她躲在山洞里，自顾不暇的吃羊草，也要给远在北境的父母报平安，
    哪怕父母在电视上说她死了，她也配合的销声匿迹，淡出民众的视野……
    只可惜，她的努力，并没有为她换来想要的结局。
    “唉……”
    陈牧舟摇头叹了口气，他不想欺骗沈语棠，但也不想让消息突兀的传到她耳中。
    “或许……”
    他想起简夏在墨槿死时说过的话。
    司零可以通过提取白梧对墨槿的记忆，在梦界重塑一个‘墨槿’出来。
    不过，这个提议当时被白梧拒绝了。
    但在看过舰娘回返的记忆信息后，他的心思又活络起来。
    姜晨曦搜集的与沈父沈母相关的记忆太多了。
    沈家的四邻五舍，朋友同事，其他亲属……
    他们……就像活在一群人的记忆中！
    信息是流通交互的，被记得，也是存在的证据。
    而这些群体记忆整合在一起，便重塑出一种实形，就像是仲裁机关的反向画像，还原出了‘本尊’。
    如果结合上沈语棠自己的记忆，那么重塑出来的沈父沈母，可能她自己都察觉不出差别来。
    有人说，人的一生有三次死亡：
    生物学死亡，社会性死亡，以及……被所有人遗忘——失去了所有存在信息，被世界所遗忘。
    如果反过来的话……
    陈牧舟顾自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有了主意。
    他不会拿虚假的沈父沈母去欺骗沈语棠，但他会把这一切提前做好，
    万一她崩溃了，至少还存在一个念想。
    这么想着，陈牧舟回到往生号内的司茸二号小屋，借助小屋里的光幕，调出了战情图。
    异化者与苍曦帝国的积怨，已经没有什么简单的化解方式了，
    一切不可调和的矛盾，终将以更暴虐的方式洗刷，淹没在战争的洪流中。
    战情图上，被他标记的圆圈还在。
    他重点将视线落在琴城、涵城、乐园镇这三个地方上。
    琴城由于在苍岭南面，北边是联合体，帝国的触手想要探过来，可能要费一番周折，目前没有什么异常。
    涵城已经沉底沦陷了，城内浓烟四起，黑云压城，如一片战争迷雾。
    而乐园镇这边，情况相对好一些。
    为了防止有什么黑铁棺材被挖出来，铁血军把整个镇子上的土夯实了。
    而为了防止有人使自己从地底下钻出来，盟约在这里拍下一个分基地，用大型树人和一地荆棘接过了铁血军的防御。
    而铁血军则撤离了镇子，转而北上，在镇子北边的曦河区域修筑起防线。
    走这一步棋，陈牧舟贪了一手：
    舰娘情报显示，帝国组建了几十个令徒兵军团，实际上却与卫星观测信息对不上，地面上根本看不到几个大兵团活动的迹象。
    胧城毁灭后，这一切才有所变化，消失的令徒兵团逐渐冒了出来——原因无他，地下不好走了。
    所以，曦河北岸的烟柱多了起来。
    涵城、乐园镇这些河段也不是例外。
    卫星甚至捕捉到了北岸有船团在集结。
    陈牧舟对此并不意外。
    通过观察这些船团的集结点，以及帝国兵在北岸的动向，他猜测，琴城、涵城、乐园镇地下，有很大概率，埋着帝国传说中的灭灾机。
    虽然不知道灭灾机具体是什么东西，
    但在舰娘情报中，这种灭灾机的建造数量并不多，帝国自己还弄毁了一台，
    现在又埋了一堆，帝国明显是急了。
    如此一来，帝国的调兵遣将，目的就显得很通透了：
    他们要把灭灾机收回去。
    没了地龙，地下显然是走不得了，于是他们转到了明面上。
    涵城那边，帝国差不多要成功了。
    这才有了协议让司脔把覆层丢过去的命令，
    陈牧舟自不会坐视这一切发生。
    帝国在涵城的活动，刚好能揭开灭灾机的神秘面纱，他要确定一下这玩意的用途和价值。
    如果真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乐园镇底下的那台灭灾机，绝不会有物归原主的可能。
    涵城、琴城那两台，也不是不能据为己有。
    这么想着，陈牧舟在乐园镇北的铁血军防线划出一个箭头后，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潘多拉魔盒准备好了这么久，开盒子的人终于来了。
    “嗯？”
    就在陈牧舟布局着北边的时候，在灵城周边活动的‘恐怖两脚兽’将异常发现上报给了自家女皇，而小白又将消息同步转发给了他。
    司颜来灵城了。
    “这是两头开花？巧了么这不是。”
    陈牧舟说着，迅速找地方坐下，然后径直进入了第六梦界。
    “舰……舰长！”
    姜晨曦被冷不丁出现的陈牧舟吓了一跳，赶忙关掉了面前的一排直播界面，然后佯装没事人一般，颠着脚四顾起来。
    “傻样。”
    陈牧舟咧嘴一笑，“不是你一直喊我来梦界找你嘛，一来就把你吓成这样？”
    “我……老娘可没怕！”
    姜晨曦挺胸抬起下巴，“说罢，咋了？”
    “晨曦，准备好，司颜来灵城了。”
    陈牧舟不再打趣，转而挂上一副跃跃欲试的神采：
    司颜‘相变’之时，就是权柄战开启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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