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语重心长 忠义精髓

    在场的其他读书人都为王秀才鼓起了掌，纷纷称赞不已，因为他们都觉得王秀才一番介绍为江阴长了脸！

    龚鼎孳也跟着鼓起了掌，但却在所有人都安静后，问道：“诸位是想告诉对方，江阴士人怎么看得起你们落后的建虏人？”

    “如今，你建虏人竟要剃我大明江阴士人的头发，这不是大逆不道吗？”

    “你们建虏人这不是在侮辱和作践江阴士人吗？”

    “我们江阴士人是你建虏人可以侮辱和作践的？”

    “门都没有。士可杀而不可辱。因此为了维护脸面和尊严，保持“衣冠文物之旧”，江阴士人“死守之志已决，断不苟且求生”。”

    龚鼎孳一声高过一声的质问，尤其是最后的总结，竟然让读书人觉得已经非常准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都纷纷点头，还称赞龚鼎孳说的振聋发聩，很有气势！

    龚鼎孳无语了，改为语重心长的腔调道：“可是诸位有没有想过，建虏和刘良佐他们看了，会怎样暴跳如雷？”

    “又会如何狗急跳墙，疯狂报复我们？”

    “而我们，又真的都做好了万全之策，能应对他们任何形式的疯狂报复吗？”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们此刻的江阴城，如同一颗脆弱的鸡蛋，而对方却是一颗硬石头，我们如果与对方正面相撞，结果会如何？”

    虽然大家都知道，结果只能是鸡蛋碎了，城破人亡的结局，但在场的人却没有人敢于承认这一点。

    甚至，之前写信的王秀才还梗着脖子道：“龚公子，你此言差矣！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而有另外性急的年轻读书人，不等龚鼎孳说话，就急着给龚鼎孳扣帽子，道：“你这样说，是不是早就暗中勾结建虏了？”

    龚鼎孳觉得好笑，反问道：“这位公子，我若私通建虏，又何必留在江阴城中，还为你们反抗建虏出钱出力？”

    年轻读书人不说话了，因为龚鼎孳确实在帮助江阴抗击建虏的事情上贡献很大，比陈璧的贡献很大。

    这时，陈明遇及时来打圆场，道：“这江阴城内谁都有可能私通建虏，但龚公子绝不可能，因为他本就可以随时离开，他不是江阴人。”

    “但他却在帮助江阴城抗击建虏一事上，出的钱最多，帮的忙也是最多！”

    众人见陈明遇态度明确地要帮龚鼎孳证明，便不再怀疑他。

    许用却在此刻突然质问道：“那龚兄今日为何对此等忠义之事颇多质疑？”

    “许兄误会了，我并非质疑，我只是想提醒在座的各位，不要一味地死咬住程朱理学不放，而忘了儒家孔子关于忠义的精髓。”

    龚鼎孳扫了在场所有读书人一眼，然后不急不慢地说着自己的见解。

    “在孔子看来，忠就是为别人做事尽心竭力，是从积极方面讲爱人，而狭隘的忠君是后世法家渗入儒家以后产生的扭曲，并不是孔子的本意。”

    “义是君子的人格和道德底线，其灵魂是适宜。”

    “也就是说，要根据所处环境的不同实际情况，灵活、变通地对待道德价值，实事求是地实践道德原则，而不是刻舟求剑般地死啃住条条框框不放。”

    龚鼎孳的这番话，如同一声惊雷，在每个人的心中炸开，大家先是觉得不可思议，随后进入了激烈讨论。

    最后，有的人同意了龚鼎孳的看法，有的人还在抱残守缺，固执地认为龚鼎孳是大逆不道，离经叛道！

    唯有陈明遇，不声不响地来到龚鼎孳面前，开口问道：“龚公子，你今日所说这些观点与我们如何守城究竟有何关系？”

    “有！我想告诉你们，不要墨守成规，我们并不是只有投降或者不投降这两条路可以选择！”龚鼎孳淡淡笑道。

    陈明遇再次佩服龚鼎孳，敢于说出与众不同的观点，面对别人的质疑或辱骂，能冷静应对，还能想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于是陈明遇激动地问道：“第三个选择是什么？”

    “诈降！”

    龚鼎孳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却让周围的人都停下了争论，竖着耳朵准备倾听龚鼎孳接下来的想法！

    见所有人都认真看向自己了，龚鼎孳知道这群人不是不想守好城，而是确实不知道如何守好城！

    于是，龚鼎孳把之前与顾横，孟仙舟商议好的诈降计划说与他们听，众人商议后，都觉得可行！

    尤其是龚鼎孳还夸大其词，说已经联系到大兴公主的新军了，新军愿意来帮助江阴，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就能到！

    这让在场的人都十分振奋，他们没想到，居然有外援了，而且是真正强有力的外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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