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章 你该付钱的，主教阁下！

    当降临集会场中心时，林祐选择穿上黄金圣衣；既然决定了以“神”的身份来索要“版权费”，自然要营造充分的神秘感和威严形象。

    耀眼的金光第一时间被在场之人注意到，颂祷声由近到远，逐渐低落、消失。

    引领祈祷的是永恒之火教会的大主教赛勒斯·恩格尔凯德·赫梅尔法特，他压根不知道在自己背后、一众贵族信徒面前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而只听到了颂祷声的变化。

    这是个肥胖的半秃老头，老迈的身躯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感官的敏锐性，惟独对祭祀礼仪的关注几乎刻进了他的本能。当颂祷声逐渐低落时，大主教就皱起了眉头，直到声音彻底消失时他终于忍不住怒火，从“火盆”前转过身来。

    对于一个上了年纪又肥胖的老人来说，连转身这个动作都显得异常艰难。为了不让自己突然失去平衡倒在地上，大主教先生只能尽量把自己的动作放慢；同时为了不让大家对他产生笨拙、老迈的“误解”，每当需要放慢动作时，他都会尽量带上一种经过千锤百炼的、平静而冷漠的特殊表情，只为了用雍容掩盖笨拙、以威严修饰老迈。

    总之，装模作样、故弄玄虚、庄严神圣这些技巧大约是所有宗教头子必备的技能，不足为奇。

    林祐显然不打算照着对方的剧本来配合；当赛勒斯终于把他硕大的肚子转过来时，一根金灿灿的缠蛇权杖照头砸了下来。

    力量不大，颅骨没碎，但“砰”地一声巨响后，老头就感到天旋地转；一片赤红色弥漫了他的视线，那是从额头淌下来的鲜血流进了眼睛里。

    没等老头想明白这当头一棒，他肚子又挨了狠狠一脚，超过两百磅的肥硕身体横飞起来，落地时震天动地。

    一大群身份显贵的信徒还来不及发出惊呼声，这场史无前例针对永恒之火大主教的袭击就结束了。

    周围的斥骂声姗姗来迟，环列四周的十多个披甲武士同时拔剑相向。但林祐只是扭头斜乜了一眼，这十多人的双脚就全部被定在原地。

    脚是定住了，上半身却没有；沉重的铁甲和前冲的势头给他们带来巨大惯性，以至于他们以一种几乎整齐划一的姿势前扑倒地。

    一时间哀嚎四起。

    人类的踝骨大多数时候都显得很脆弱，当脚掌被牢牢固定在地面时身体前扑，等于生生将骨头折了九十度——这是个严重违背人体构造的角度。

    以中世纪的医疗水平，如果不考虑魔法加持的话，这十几个武士即便将来能治好骨头也要废掉大半；至少，他们的脚踝再也不能在自身重量之外还额外支撑起一副全身铁甲。

    至于寻求魔法的帮助么……身为永恒之火的狂热信徒，神殿守卫和烈焰蔷薇骑士团的“骑士”们怎么可能向卑贱、阴险的术士们低头寻求帮助？

    了不起终身残废而已，又不会死；是时候向伟大的“永恒之火”展现忠诚信徒们的坚定信仰了。

    “是你向世人宣告，玛哈坎山间的火焰就是驱散黑暗与邪恶的永恒之火？还公然声称，人们所见到的那个身披金甲之人是带着永恒之火降临人间的使者？”林祐一脚踩在大主教肚子上，权杖上的蛇头呲着獠牙，悬于半秃的脑门上方，“怎么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你们永恒之火教会给收编了？”

    虽然是轻声细语，但是配合满地哀嚎的背景音，听来却犹如刺骨寒风，冻彻心肺。

    赛勒斯这会儿头破血流，正天旋地转的时候，没当场晕死过去都算老头身体底子好了，哪还有办法回答问题？他口中念念有词，却跟林祐的问题无关：“恶徒，你是邪恶、是魔鬼……火焰将予你净化。”

    身为宗教头子，贬斥敌人已经成了赛勒斯大主教下意识的本能；当大脑无法清醒思考时，根据本能行动是人们的正常反应。

    主教阁下的本能就是遵照永恒之火教派一贯的程序行事：第一步先给敌人戴上文明之敌或人类公敌的帽子，第二步派遣教会武力进行打击、压制、驱逐或者逮捕——具体哪种措施要根据敌人实力来决定，然后就可以进行审判。当然了，如果对手实力太强，也可以缺席审判，或者将再前两个步骤反复循环，直到能够进行审判为止。

    只不过，曾经无往而不利的招数放在今晚却是个绝对昏招。

    在场的四大王国贵族当中可有不少人亲身经历过“火焚半兽人”一役；这些人就算不认识林祐，也认识那一身独一无二的“黄金盔甲”。他们都知道，那天蔓延数十英里方圆的恐怖火焰正是眼前之人释放的；结果你永恒之火的大主教当着这么多人面判定人家是“邪恶”、是“魔鬼”？

    合着今晚永恒之火组织的集会是为了庆贺“魔鬼”降临是吧？

    “啊哈，如果我是‘邪恶’与‘魔鬼’，那么入侵的半兽人军队又是什么？是‘光明的正义’？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这种话的，主教阁下？莫非是站在异域入侵者那边？”林祐看似提问，其实压根不在乎答案；他脚上发力，踩得赛勒斯痛不欲生，口中的谩骂也变成了哀嚎。

    “打着我的旗号坑蒙拐骗，岂不是把我也变成了你们的帮凶？雇人当打手都要付钱的，你居然想在我这儿白嫖？你是不是把我也当成那些狂信徒了，觉得连神明都该为了你们这个骗子教会无偿奉献，嗯？！”

    林祐的愤怒逐渐外放，声音也渐趋高亢，被在场所有听得清清楚楚。听到他自称“神明”，众人一时愕然，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魔鬼！”倒地的教会武士中有人强忍着疼痛大喊，同时一枚黑噗噗的圆球朝林祐丢了过来；林祐视若无睹，任由它在空中爆炸，炸开一片金色烟雾。

    细看之后，执笔人笑出声来：“哟，阻魔金；挺长时间没见到了；上次来也忘了带点回去。你们不是把猎魔人归为非人类吗，怎么还用他们的阻魔金炸弹呢？”

    回答他的是数枝激射而来的弩箭，全都来自倒地的武士；好几人手中都握着小巧的手弩。教会的武装不愧都是最狂热的信徒组成，信仰的力量有时的确可以克服肉体伤痛；惨遭重创时还能这么快展开反击，而且采取了最合适的方式——至少在他们的认知中是最合适的。

    可惜，林祐接下来的反应出乎所有人预料，也让他们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敢自称“神明”。

    扩散开来的阻魔金烟雾对林祐全无影响，激射而来的弩箭更是直接悬停在他面前不得寸进。

    下一刻，狂风大作，烟雾倒卷，随风刮过一众王公贵族；只听“噗噗”几声，人群中有人倒下。

    林祐哈哈大笑：“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术士在；你们不会真是永恒之火的信徒吧？那没准将来人家判你火刑的时候，还要求你亲自用魔法点燃你脚下的柴堆呢！”

    在场之人大多是永恒之火的信徒，一听“术士”二字，人群“呼”地散开，露出地上三个人影。瑞达尼亚、泰莫利亚、亚甸三个人群中各躺着一个，但唯有躺在瑞达尼亚人群里的那个术士身边有人陪伴，却是个高大健壮的光头胖子，蹲在地上将昏迷的术士抱在怀中检查。

    从身体曲线来看，那个被抱起来的术士是位女性。

    林祐看着那光头胖子，记忆中隐约知道有这么个角色，却懒得多想；他的视线落在半空中那几枝弩箭上，随即弩箭就发生了变化。

    原本不过成年男性一只手掌长的弩箭突然膨胀，笔直的箭身开始扭曲、变形，末端的尾羽如翅膀一般张开；它们在众人眼中越升越高，最后在夜空中变作体长逾百尺的巨龙。

    火光映照下，巨龙当空翱翔，在山头往复盘旋；它们的鳞片反射着火红光芒，翅膀扇动狂风，一时间飞沙走石，狂暴的怒吼震天动地。

    数以百计的贵族瑟瑟发抖，纷纷夺路而逃；却不想转身没跑几步就一头撞上无形屏障。

    次元空间早已无声无息笼罩了整个山头；北方四大王国超过三分之一的高级贵族都成了林祐案板上的鱼肉。

    “肃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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