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那个姑娘，曾经就住在这里

    陆母得知小儿子被罚，心疼之余，倒是没有开口向陆行知求情。

    她是后面才知道，行刺菁菁的人，竟是那小乞儿，而那小乞儿，根本就不是什么孩子，而是侏儒假扮的。

    想到自己还精心照顾了她几天，她便又惊又怕，同时还很后悔。

    今日会发生这样的祸事，也是赖她。

    之前菁菁就说过，让她将小乞儿送去善堂，是她不忍心，后面见小乞儿对她很依赖的样子，她便将菁菁说的话，抛到了脑后，想着，家里多养一个小孩子，也没什么紧要。

    没想到，那孩子，竟是包藏祸心的侏儒。

    若早点听菁菁的话，将小乞儿送走，就不会发生今日的事了。

    想到菁菁腹中还怀着孩子，她不由起了一身的冷汗。

    差一点，就出事了。

    陆母后怕不已。

    ……

    秦国公府。

    秦月儿将自己关在屋里，混身冰凉地蜷缩在角落。

    她娘死了？

    而她是娘和姘夫生下的野种？

    听到这个消息时，她犹如五雷轰顶，简直不敢相信。

    可外面人人都在传这件事情……

    不，这些肯定是别人乱传的。

    她是秦墨远之女，才不是野种。

    肯定是乔菁菁搞的鬼。

    她嫉妒自己，想抢夺她秦国公府嫡小姐的身份，所以便恶意抹黑造谣，以为这样，她就会受不了，而离开秦国公府。

    乔菁菁休想！

    她才不会称她的心，如她的意。

    她是秦国公府嫡女，谁都不能动摇她的地位，谁也不能让她离开秦国公府！

    秦月儿攥紧了拳头，眸中掠过怨毒。

    与此同时，于家也处在了风口浪尖。

    于家隐瞒多年的秘密，竟以惊人的速度扩散。

    几乎是一夕之间，京城便传遍了。

    就连于氏红杏出墙，背叛秦国公，和姘夫生下一女的事情，也传得沸沸扬扬。

    真是没想到，秦国公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竟然是于氏和别的男人的野种。

    虽然于氏被沉塘了，但百姓们仍旧是气愤极了。

    秦国公可是大燕的战神，是百姓们敬仰的大英雄，当年敌国来犯，若不是秦国公击退了敌军，大燕早就完了，哪里还有他们现在的安居乐业？

    可就是这样为国为民，不顾生死，征战沙场的英雄，竟然被恶毒的于家人这般玩弄。

    百姓们忍不下去了，纷纷跑去于家丢臭鸡蛋、烂菜叶。

    有激进的人，甚至直接泼粪。

    御史台也纷纷上奏弹劾于相。

    一时间，于相苦心造诣多年的形象，彻底崩塌，朝上朝下，都对他口诛笔伐。

    皇上更是于第二日朝上，将于相请到大殿，然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劈头盖脸地对他申饬了一顿。

    于相是历经两朝的元老，先帝在世时，便对他格外礼遇优待，加上他政绩突出，风评一向很好，在民间，也颇有声望，没想到临到老了，竟然晚节不保。

    面对皇上毫不留情的申饬，于相面色青红交错，最终提出了辞官，以避开这漩涡。

    他一奏请，皇帝犹豫一下都没有，只说他年事已高，确实应该回家享清福，颐养天年，便予以准奏了。

    从皇宫出来，于相整个人又苍老了很多，满脸疲态，步履蹒跚。

    将要上马车之际，秦墨远在后面追上来，将他给拦住了。

    秦墨远开门见山道：“于老，我想知道菲儿的墓地在何处？”

    于相怔了下，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才请辞，对方的称呼，立即便改了。

    听着对方疏离的语气，于相苦笑了一声，“墨远，凤儿已经死了，过往的那些恩怨，就不能一笔勾销？”

    秦墨远淡淡道：“我记得于老的名字，好像叫修德，是吧？”

    于相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有些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

    “于老真是有愧这个名字。”秦墨远冷声道，“于凤儿的死，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但菲儿却是枉死的，若非于凤儿，菲儿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们所有人都欠她，怎好意思说，一笔勾销？”

    于修德身形一震。

    沉默良久，他叹了口气，开口道：“青竹园附近有一处废墟，那是菲儿生前居住的地方。”顿了顿，面色沉重，“当年菲儿难产，生下孩子后，便去世了，而就在当晚，别院的下人，不小心打翻了烛台，致使别院起火，我们没有来得及将菲儿的遗体收殓，她便随着大火烧没了。”

    秦墨远闻言，勃然大怒，一把提起了他的衣襟，“于修德，你真是枉为人父！”

    于修德闭了闭眼。

    在菲儿的事情上，他确实有愧。

    秦墨远胸中翻腾着杀意，真想直接将眼前这个老者给杀了。

    他还以为，他们至少会给菲儿立个墓，没想到，他们并没有。

    他压下蒸腾的杀意，一把将于修德掼摔在地上，然后骑上马，疾驰出了城。

    怪不得他派人去查于家的墓地，始终都找不到菲儿的坟。

    原来菲儿早就被火给烧没了，而于家人，竟然连一个衣冠冢都没有给她立。

    于家人真是好狠的心！

    秦墨远怒不可遏。

    一路疾驰后，终于到了青竹园附近。

    他很轻易便找到了那处废墟。

    青竹园距离京城很近，所以他之前其实也有从这个废墟旁边经过，却从来不知道，他亏欠的姑娘，曾经就住在这里。

    看着眼前残亘断壁，杂草丛生的废墟，秦墨远忽然悲从中来。

    那个姑娘，曾经就住在这里。

    明明距离京城那么近，她却一次都没有入过城，她短暂的人生，都是在这个别院里度过的，而唯一一次跑出去，还碰到了他，让她经历了那样不堪的事情。

    秦墨远闭了闭眼。

    内疚和自责，似要将他湮灭了般。

    他伫立在原地，任凭刺骨的寒风，吹拂过他的脸。

    良久后，他睁开酸涩的眼睛，一步一步，走过这个废墟。

    废墟的每一处都有被大火焚烧过的痕迹，显示着当年这里，确实起了一场大火。

    最终，他取下披风，然后从废墟中，取了一捧土，带着离开了。

    ……

    乔菁菁伤势未愈，这几日都卧床静养，但对于外面发生的事情，却也听说了。

    当然，她会知道，都是陆双双告诉她的。

    陆双双生怕她待在屋里无聊，每天都来她屋里陪她解闷，并将外面听来的消息，告诉她。

    听说于相辞官了，乔菁菁感到惊讶。

    她以为于相不会舍得辞官。

    不过眼下的形势于他不利，他不舍得也不行。

    只是于家苦苦守着的秘密，是谁传出去的？还闹得人尽皆知。

    是秦国公，还是秦轩？亦或是陆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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