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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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跌进你心窝");

    b72自从临时停火线拉开之后,

    就一直归纳于阿耶于近密排雷区内。

    维和部队排雷工作结束归结束,最后一项检查完备任务还是需要在上报之前进行检查。

    但根据裴灏那边出行的义诊显示,在上一次爆炸点本该全线转移的难民里,

    出现了新一批极小部分的难民,不属原先东北东南两角。

    因为毫无身份可据,意外找到的一批人,

    现在正处在距离b72二十公里开外的凌河边。

    除了要保障难民地的安全,

    宋念安这边的无国界医生团队需要随时出行,在就近范围内从事工作。

    工作周转,

    原先是裴灏随维和部队再出行去看这批难民的具体情况。

    但宋念安想到他接连在外,

    还是主动和他交换了工作。

    因为上次公路爆炸引起的谨慎,维和部队这次出行增强了安全防护,只是意料之外,

    在一批队员留在b72排雷区。

    剩下的人朝着凌河靠近,

    没在地图原定地点找到裴灏所说的难民,而是偏于原有位置六十度角的更远距离,极近河边才有人烟。

    这里的人年龄差距很明显,老态尽显的基本男性,

    中年时期的基本女性,而瘦弱小孩的基本又是男孩。

    鲜少有同龄男女一同出现的场景。

    宋念安环视了圈,这里虽然邻近河边,但已极近荒漠,路程上与外界近乎远距,

    地域内又不见一辆可出行的车,显然一定程度上的封闭。

    她下意识想到纪渊曾经说过的一种现象,即媚域的轮换现象。

    如果她真的没猜错,那就会是——

    这种地方,

    叫媚域,定期会有男人来,而这里的女人则定期吃药,试验品一样的存在,由此保证生下来的比例最大几率男大于女,存在数量极不平衡。

    生下来的如果是儿子,都会被人拉走不知名的地方做“苦力”;

    但如果是女儿,则全部留下。

    等到全部长大成人,无法内部消化时,则会根据安排,在凌河定期开来的船,用船上的老人替换下新上船的女人,由此不知去向,但能以此换得媚域大家的食物和生存下去的机会。

    老人在这里的存在,便是定期监视女人们的用药程度,甚至于和外界某处联系,进行人选敲定。

    最后走向的死亡,便是凌河,凌迟的凌。

    这简直丧心病狂的存在,但偏偏都是身份不明的人,在这边战争都火热棘手的地段,更甚于是在荒漠边,根本无人管束,也无法取缔。

    凌河太长了,他们又不固定居所,如果被人发现,便很有可能会在下次有人抵达前,全线被保密撤离。

    因为是拿女人当交易品,所以就算外界发现,他们也可以接受女人的靠近,但男人不行,尤其是维和部队这么显眼的军装,对他们无疑是恐慌。

    如果是媚域,那他们这趟义诊就不可能被接受。

    宋念安不确定究竟是不是媚域。

    一定距离开外,傅听言下车,她下意识拦了下他,“等等。”

    傅听言垂眸看她。

    宋念安刚镇定地想要找一个尝试措施,媚域最靠近的房子里突然传来一声的清脆砸地,似乎是什么易碎品,随后从里到外,他们亲眼见到已经佝偻着背的老人抄起拐杖就要朝女人身上打。

    而女人一眼就察觉到宋念安这边的陌生面孔,拼死也要往她这边跑。

    拐杖使劲飞过来,就要甩在宋念安身上时,傅听言眼疾手快地一把扯过她肩膀,把她往自己怀里带。

    浑身是红痕伤口的女人扑了个空,脚底打滑,摔了下去。

    她哭着一下扒住宋念安裤腿,用她听不懂的语言激烈说着话中,和阿耶于似有若无相近的词尾,宋念安听出了“救”这个字眼。

    是卡鲁比亚语,傅听言听出来了。

    但更甚的,是女人那张脸。

    让宋念安第一时间想起了难民营那个孕妇。

    这里人的长相不似在中国那样好辨析,宋念安和傅听言竟有了同样的直觉。

    在老人要抽手带走女人时,傅听言冷然地拦了下来,示意身份地说:“中国维和军人。”

    老人盯着那个标志,眼神突然诡异晦涩起来。

    唯有女人被放任地还在地上哭,小腿内侧的红色伤口,很明显的,砂砾铺散,却泛着白,像是已经化脓。

    宋念安尽快查看了女人全身上下的情况,化脓的不止一块,还有皮肤溃烂,就连看似茂密的头发根部也有出血的伤口。

    这样炎热的天,伤成这样不处理,就很有可能出现严重感染。

    “得尽快处理。”宋念安看了傅听言一眼。

    傅听言这边刚想应,那边临近凌河边的路上就传来刺耳的鸣笛声,众人闻声望去,沙土席卷的迷面,一车一船同步出现在沿岸。

    船上接二连三几个男人走下,无一不是粗犷高大的男人,长相狰狞不好欺,身上肌肉在炙烫光色下剧烈泛着腥意,半身的乌青纹身让人无法忽视。

    然而,勾住傅听言视线的并不是这些男人,也不是从越野车上下来,跟在之后的男人,而是船上最后玩着口哨下来的那个脖颈有纹身的男人。

    纹身的位置,像极了傅听言当时在黑豹组织的那块,连大小和占据度都毫无差别。

    傅听言皱眉了。

    但男人这张脸,他确定自己没见过。

    男人戏谑瞟了傅听言一眼,随后颇有深意地眯眼盯着宋念安看,从头至尾,足够玩味,却没有笑意。

    似乎是感受到威胁的走近,宋念安跟前那个女人抖得更加剧烈。

    而直到近至面前,宋念安才一秒捕捉到男人喉间有和傅听言毫无二致的那道痣,有纹身不显眼,但近处毫不避免。

    宋念安甚至很快察觉到,就算这张脸她不熟悉,男人的举手投足,甚至是外在表现,都让她想起那个在黑豹组织的yan。

    所以,有备而来是么?

    男人一直死死盯着自己,傅听言下意识把宋念安往身后护。

    两方的枪支,都在隐隐对峙的情况下有了躁动。

    最后是男人先说的话,但开场白还是卡鲁比亚语:“好久不见了,”口哨在唇边,齿间咬住,似乎轻吹即刺耳,“yan?”

    在场的人,如果是维和部队队员,只知道傅听言,而“yan”这个代称......

    傅听言和宋念安听到的那一瞬,眸色就变得隐晦。

    当时围剿的这么多人,有谁还没有落网,傅听言清清楚楚,只是凭感觉,不可能会是沙里。

    那会是谁?

    傅听言波澜不惊地盯着他看,自知被认出,也没有什么做戏的必要,面无表情的凛然,他的话意更冷:“你是谁?”

    “我是谁很重要?”此时听从沙里命令,重新换了张脸的kill现在站在傅听言面前,下意识地拇指抠在掌心,微皱了下眉,才继续舒展,用阿耶于语说,“起码,我知道你是谁。”

    说实话,这种细节,无论是傅听言还是宋念安,仔细点都能察觉,男人这样行为,落在宋念安眼里,是在蒙混过关什么?

    傅听言居高临下盯着他,似是在找更多破绽。

    但男人的所谓“破绽”就到此为止了,他威慑性强道:“这是我的地盘,不请自来,这就是你们维和部队的作风?”

    子弹分秒上膛的节奏,kill眼也没眨,就把冰冷的枪眼顶在女人头上,眯眼抬起下巴,似是在给提示:“就是死,也轮不到你们来管。”

    女人表现出来的感觉还是吓坏了,搓着手都在求饶,却被老人一下拽住头发,就要往回拖。

    场面一度焦灼。

    但就要几近拐角时,那个涕泗横流的女人突然变了脸色,反手拽住老人的拐杖,一把反打在他腿上,将他敲跪在地上。

    女人抹开脸上的泪,稳占支撑点起身,拔出kill身后那个男人身上的枪,就“咔嗒”一下灵活运作,对着老人惊惧的脸,眼都不眨就开枪打在他脑门上。

    “砰”的一声。

    燃烧滚烫的枪孔,老人狰狞跪倒的神情,都落败在女人利落又冷血的反击中。

    这就是kill给以预告的场景。

    女人忍着满身化脓的痛,走到kill身边,听从性地把枪支交回到他手上,脸上再不见一点演戏的脆弱,而是低头,用冰冷无度的嗓音汇报:“内鬼,已解决。”

    全程,宋念安和傅听言都看着这一幕幕反转,像是早有编排的场景,没有一点误差,全部在男人的掌握之中。

    而女人之所以转变得这么快,好似没了演戏的必要。

    kill满意地抬头,特意看向宋念安,蛊惑性的温柔语调,淡淡扯起唇角:“我们对女人,足够绅士,对么?gentle?”

    如果男人没说最后那个单词,傅听言不会察觉到什么,而正是因为gentle这个词的前音咬字太过重了,莫名熟悉的感觉,傅听言终于找到了切入点。

    今天有任务,但并不是他们以为的女人上船,而是纯粹地男人运粮和停留,甚至于,船上还走下一个拿着医药箱的外国女人,看来根本不需要他们的义诊。

    傅听言刚刚带队上车,准备离开,就接到汪珈成那边紧急打来的电话,“队长,出事了。”

    电话声音不小,以至于宋念安在副驾都听清楚了。

    车一路往后倒,卷起迷眼沙尘。

    傅听言察觉到男人还在盯着他们看,眸色幽深的,嗓音无端压得低:“说清楚点,什么情况?”

    汪珈成急匆匆说:“b72雷区明明才清除的线路,刚才外线路居然发生了爆炸,而且不知道是导航还是什么问题,原先要送到营区的那大批铁管,运送车莫名其妙就出现在雷区,炸到整辆车都烧起来了。”

    “火势控制住没?”傅听言神色凛然,打转方向盘油门踩出去的速度不断加快,“有没有人员伤亡?”

    “好在送水队就在附近,火灭了,但没见到有司机。”这才是汪珈成语气最奇怪的点,“这车早上运出还确定有司机的,怎么会是无人驾驶?”

    傅听言没说很多猜测,只是沉声和他说:“所有人都别慌别紧张,待在安全区,确保二次爆炸或者管裂不会伤及,我们现在赶过来。”

    “好。”汪珈成应下,电话很快挂断。

    明明车内有空调,宋念安还是握紧拳,见着后视镜里越变越小的那块危险地,闭眼深呼吸的刹那,掌心竟都是湿意。

    “没事。”傅听言的安慰突然打破安静,他偏头看她一眼,好似是忍着某种异样的情绪,很快视线落回到前方笔直又无尽的道路上,“我在你身边,不用怕。”

    彼此都清楚,那个男人进过黑豹组织,现在和他们在同一地域,什么都清楚,他们在明,他及他身后那些不知名的人都在暗处。

    只怕,危险四伏。

    宋念安说没有阴影是假的。

    但她还是缓了口气,和傅听言扬了下笑,轻轻握住他伸来的手,淡淡应声:“没事,我不怕。”

    傅听言这边很快赶到b72排雷区,显然,现场已经控制住,只是明明已经清除干净地雷的地段,今天突然开进运送车,而引起爆炸。

    轮谁看,这都不正常。

    运送车里面的管道已经全部不能用了,傅听言让汪珈成联系资源那块,而他带队最快速度检查完剩余地段,确保没有地雷,才把内线路“此处雷区,注意安全”的标签换成了“此处安全”,拦在地段外。

    管道会重新配备送来,而运送车处理完后,傅听言直接带队回了营地。

    一路上,他都不像刚才那样眉目平淡,而是隐然的,有了焦灼感,宋念安统统入目。

    一回到营地,维和部队就开展了紧急会议。

    一直到傍晚,会议室的人还没出来。

    宋念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在医生团队这边的工作结束后,三番两次去到办公楼外看情况,来来去去的,总是那么几个士兵。

    芮薏多少也察觉到不对劲,泡了杯凉茶专门拿来,递到宋念安手里,拉她到旁边秋千的位置坐下。

    手里的凉茶泛着清爽的气息,和这周围的灼热滚烫格格不入。

    芮薏鲜少的静默,说:“虽然不知道你们刚才碰到了什么棘手情况,但念安,他们是中国军人,我们在这里,可以信任他们,也必须信任他们。”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宋念安不是不明白,只是她有好奇,抬头,双眸清亮而惶然,“芮薏姐,你不怕么?”

    芮薏看着她,几秒后,歪了下脑袋。

    “怕啊,”低不可闻的语气,“当然怕了。”

    但她拍了拍肩膀,还是说:“看看他们这里的肩章,一步步升上去的,对国家的承诺都在里面。他们有他们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没有理由用一个怕字就要他们回归安稳,那才是真正的不负责任。”

    宋念安明白,只是那个男人的眼神太慑人。

    她原以为她可以如傅听言所说的,睡一觉就忘了黑豹组织的所有过程,但经历就是经历,磨灭不掉。

    但芮薏说到这里,还是笑了:“如果可以,谁不想让他们只是个普通人呢,普普通通,每天/朝九晚五做着规矩的工作,生活平淡,但能保证幸福安康,尤其,还不用担心三口之家会不会随时发生什么变动。”

    白天发生的事情多少传了点出来。

    就算维和部队的人没有说什么,医疗队、心理队总会有人小声讨论,大家就算常年在外,见惯了危险,也不能免于心慌。

    要知道,他们去的那里可能是危险,但和这里随时随地都会冷/枪炮/击的程度还是不一样。

    宋念安看着一向乐观开朗的芮薏,此刻也有了黯然,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牵了牵她手,佯装轻松地淡淡笑说:“芮薏姐,我相信他们。”

    “傻小孩。”芮薏最看不得宋念安这种情况下的乖。

    她抬手摸了摸她脑袋,安慰,“天热,喝点凉茶去去火气。”

    “嗯。”宋念安点头。

    而此刻的另一边会议室,紧急会议已经走到尾声。

    队员相继离开,傅听言唯独留了孟沛霖。

    窗外已见橘调夕阳的暮光悠悠散漫透窗撒进,温和了一室冷气沉淀的锋利,傅听言坐在偏光角上,光影擦过他的侧颊,将他整个人冰冷的感觉也暖化不少。

    确保其他队员都下楼后,傅听言才把准备的两份资料摆在孟沛霖面前。

    一个是他,傅听言,yan;

    一个是段景琰的照片,旁边却是打印出的今天行车记录仪里kill的模样。

    “什么意思?”孟沛霖是其中唯一具体清楚傅听言在黑豹组织蛰伏具体的人,现在碰到这两份人物资料,多少有不明所以的局促。

    傅听言轻指了下kill和自己照片对比的细节,“觉得熟悉么?”

    “这就是你今天碰上的人?”孟沛霖一眼就抓住了细节。

    傅听言没否认,肯定道:“他之前一定见过我。”

    孟沛霖确保kill这就是在模仿,眉头皱起,“会不会就是那次跳海的人?”

    傅听言却是摇头,“不是他。”不可能会是沙里。

    孟沛霖的注意力都在一旁段景琰的照片上,“那是?”

    “觉不觉得很像小琰?”这话说出来,傅听言闭眼,嗓音还是微哑。

    “怎么会......”孟沛霖难以置信地看他。

    傅听言很懊恼地笑了下,“虽然我也不想相信,也不想往那个方向去猜,但他的模仿痕迹太重,如果不是警告我,那大概率就是提醒我。”

    “而且——”傅听言解锁手机,打开了他们之前一起学阿耶于语时,意外录下来的语音,里头就有一段是段景琰最经典的“gentle”。

    放出来,接连两边,都和回响在傅听言耳边的那个声音相差无几。

    他说:“我今天听到他说gentle了。”

    手机里段景琰念英语的嗓音还带着笑:“听言哥,我还专门去查了字典呢,我这gentle念法可是美式英语,开头咬字重音,你们念的那叫英式英语。”

    傅听言的笑越来越遮掩不住沉郁,“单是gentle这一点,我不可能会怀疑,但他今天带了口哨,和以前一样的方式,口哨咬在嘴里,看似挤着腮帮,但没吹,他能发出哨声完全用的是齿哨,喉间发出来的。”

    齿哨是他们以前训练时意外发现的惊喜。

    大家聚在一起,口技一样的玩乐方式,在没有手机,没有网络的环境里,也能纯粹到不亦乐乎。

    能做到这么多夹杂在一起的,会是蓄谋已久么?

    傅听言不太敢猜,黑豹组织狡猾的人太多,但他又怕错过任何一点段景琰的消息,尤其是今天这么明显的。

    孟沛霖沉默了好久,盯着照片里kill的模样,心里突然涌上涩意。但根据今天的情况,无论对方是不是段景琰,他们都已经处于被动地位了。

    “现在下不了定论,但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孟沛霖肯定的是,“如果真的是小琰,之后必定还会碰到。”

    如果是他,那他们就一定会让他重新拥有段景琰这个名字。

    离开凌河的船只一路穿过荒凉,中途更换快艇回到卡鲁比亚基地。

    到时,夜幕已经落了黑,沉沉浓深的夜光浸在新来秃鹰的眼里,总基地除了有kill带回的人,还有白天演戏演全套的女人。

    女人一路上都面无表情的冷漠。

    按理说,她不是kill的人,而是那个指挥kill,之前在黑豹组织化名为沙里的男人,在现组织里,所有人都称呼一声“master”。

    她没必要对kill毕恭毕敬,但kill在master那边太不走寻常路了。

    master可以对kill的放纵,有事说事,无需讲规矩喊他。连带着地位比较,女人在kill面前都得低微。

    所以之前被kill安排媚域抓内鬼,来了还没半点别话,女人对kill的意见更重了。

    她原先看到今天突然闯入的那帮人,想搞kill一通,佯装自己不见,那这样master一定就会有所意见。

    但女人万万没想到的是。

    她刚随着kill走到基地一楼正中央,kill有违寻常的一声“master”,男人闻声从倚靠台边的位置起身,走近后,抬起的巴掌直接带着呼啸风声,越过kill,狠狠扇在了女人脸上。

    女人踉跄不及,整个人捂着火辣烧透的半边脸颊,重重摔在地上。

    她随手带下旁边小台边的玻璃杯,“啪”的一声,碎玻璃零碎溅在她手上,刮划出刺眼痕迹。

    划口蔓延出的血,像是蜿蜒的蛇,贪婪爬在她手腕上,狰狞刺目。

    男人愠气浓重地瞪着她,用所有人都听得懂的卡鲁比亚语凶狠骂:“废物!我说过什么!现在别惹那帮军人,你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

    女人一个愣住。

    她从没想到不过是违逆,master会朝她发这么大的火。kill之前违逆地意外朝难民营投了小批量试药,也没见master怎么处罚他。

    身上化脓的地方就算上了药,还是麻木钻涩的疼,女人没忍住,怒火直接汹涌没上,起身死死盯向kill,“同样都是手下,为什么能偏袒他?”

    master盯着她,眸色渐变诡谲。

    还是kill主动承认:“之前投药是我的失误,但小批量的试药,毫无成本还有了成果,说明我们这次研究的新药可以进行交易。”

    男人喜欢钱,那他自省的态度,加上最后达到理想化的成果,无疑在交流方式上占据了优胜。

    再没更多废话,男人给出的眼神,女人被新人手下带走,关进了地下室。

    基地一楼很快剩下男人和kill两个人。

    男人早就知道kill今天碰到的是谁,他戏谑地擦燃着打火机,任由乱窜的火苗摇曳灼烧在烟头,嗅出刺鼻却刺激的尼古丁味。

    “确认了,是他?”

    kill淡定站在他面前,“确定了,是yan。”

    男人作为沙里存在时,在黑豹组织里就以报复欲强有了名头,现在脱离,更是肆无忌惮,“后面的计划,想选哪个?”

    不是让他制定计划,而是已有两个,让他任选其一。

    但kill知道,无论哪种,都会是他亲手面对傅听言,更甚的,还可能波及孟沛霖。

    现在是以kill这个身份存在,那那个掩藏在心底的段景琰,只能忍。

    他没有眨眼,甚至连呼吸都未颤抖一秒,瞳眸漆黑不见底,仿佛藏匿无尽狠戾,“我选第二种。”

    男人听完他的选择,突然就大肆笑出了声,双眸却阴沉似匿鬼翼,“为什么不选第一种的女人?”

    kill和他直视,没表现出一点惧怕。

    “当时在黑豹组织,就拿他的女人动过手,中国有句古话,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kill浅浅扬眉,表情里纵是运筹帷幄的笃定,“如果再从那个医生身上动手,怕是会难度更高。”

    这话很有道理,但男人只是盯着他,唇角溢着难以言说的可笑,“你最近中文学得不错?”

    kill不过颔首,“意外看到而已。”

    男人不是没学过中文,只是在审视好久之后,突兀说:“中国还有个成语,叫什么——”

    他故意拖着腔调,话里尽是戏弄:“画虎类犬?”

    kill听出了男人这是在讽刺他。

    即便他现在颈间的图案和那颗喉结上的痣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洗掉了,但这也阻挡不了女人的通风报信,任何一点细节,男人都知道。

    画虎类犬,连模仿都不会的意思,不伦不类。

    kill知道如果自己圆不回去,那这会是男人心里的歧义点。

    他努力撑着自己胸膛里滚烫的涌动,表面死水无波,只是自认才疏学浅,顺应着说:“还需要master教导。”

    男人就喜欢kill这么有眼力见的。

    他从兜里拿出一瓶新药,不是投放于难民营含菌种的那个,而是专供刺激,一般只走男人手的新药。

    男人拍了拍他肩膀,一脸赏识:“跟着我,不会亏待你。”

    都走到这一步了,也停不了了。

    无论今天的提醒有没有到位,kill都不怕玉石俱焚的死亡结局,只怕自己走到穷途末路,都没除掉眼前这个随时都会威胁到维和部队那边安全的祸害。

    kill咬了咬牙,不迟疑地直接拿下那瓶新药,恭敬的姿态,低头,“谢谢master。”

    当晚,宋念安是在会议室里找到傅听言的。

    所有人都去吃饭了,唯独傅听言迟迟没出现。

    而那间只亮微光的会议室,反复播放的都是段景琰那接连的几条语音,除此之外,便是落针可闻的寂静。

    宋念安站在窗外,第一次看到傅听言这么落寞的背影。

    她还记得上次办祭奠,傅听言说到段景琰那个名字时的压抑和隐忍,今晚浓稠到了极致。

    宋念安不是不理解,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在碰到白天那个男人之后,傅听言会有这么大的情绪转变,是因为挑衅么,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只他们两个人的办公楼,随便一声一息都能随意打破寂寥的平衡。

    宋念安不清楚自己该不该进去,便迟迟都站在门外,手里那杯温热的水,在热风中,一直没有凉却的意思。

    傅听言转过身,注意到了她。

    他抬头,意味未明地朝她伸了下手,示意,宋念安这才听话走进去,到他身边,“哥哥,茶......”

    即便,旁边还有余水的水杯。

    傅听言淡应了下,还是喝了宋念安带来的。

    茶杯放在桌上后,他环腰搂抱住她,任由她贴近在身前,脸颊轻靠在她衣前。

    宋念安能感觉到傅听言的倦意和低沉。

    没有过多的话,她只是陪着他,手缓缓摩挲着他微硬又刺人的短发,暖调的灯光笼罩在他们肩头,无声静谧很快取代了夏夜的孤凉。

    许久之后,宋念安才轻轻问:“哥哥,我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傅听言这才起身,借着光色,细腻描摹出她的模样,戾气依傍的消沉像是猛然间找到出泄的闸口。

    他牵住她手,轻吻了下她手背,“念念,我突然很庆幸。”

    宋念安看他,唇间微扬了点弧度,“庆幸什么?”

    傅听言看向她的眸光深邃,嗓音低却温柔:“庆幸当时出事,我能在你身边。”

    庆幸能在身边保护好你。

    才能有现在,你能陪在我身边的机会。

    傅听言不是个信命的人。

    西院寺那个初见即终生的命运,他觉之玩笑的过去,在某一时刻信念或临崩塌,会因宋念安的存在而重塑非凡的意义。

    这世界上的爱情千姿百态,并不影响他们的,独一无二。

    作者有话要说:预估的剧情点是一万字,没想到八千写完了,没事,明天还有剧情点。

    2("跌进你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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