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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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跌进你心窝");

    婚礼订在芳菲景色的春天。

    傅听言终究拗不过宋念安,

    陪她练完了整支舞。

    偏偏宋念安挑的音乐,是让他意想不到的一首歌词有点悲伤寓意的《here’s

    perfect》。

    里面英译中最经典的歌词是——

    [你恳求我追随你的步伐]

    [但我知道我只会浪费你时间]

    [希望你能知道我有多恨自己/因我让你心碎不已]

    知道这是婚礼他们要跳舞的背景音乐,傅听言听到当下,

    脸色就变了,转身抓住坏笑要溜的宋念安,

    深眸紧紧盯着她,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啊。”宋念安装傻地眨眨眼,

    “哥哥,

    这你还不理解啊。”

    就是太能理解了,

    傅听言才是气笑:“谁是恨自己的那一方?”

    宋念安理直气壮叉腰,“当然是你啦。”

    傅听言:“?”

    宋念安掰着手指数,

    “你也不想想曾经多么让我心碎不已。”

    傅听言:“......”

    行。

    “婚礼跳这个?”傅听言最后勉强笑了下。

    宋念安期待地点点头。

    “你就不怕分手?”傅听言眯着眼看她。

    宋念安心里咯噔了下,但还是不变计划,

    硬着头皮说:“那个......谁说分手情歌就一定要分手啊,我早在后面准备好了甜蜜的接档。”

    傅听言听她来兴致地继续给他汇报后续歌曲,看着眼前好像长不大的小孩,

    突然头疼了。

    季老知道这件事是第一个反对的。

    宋念安一拍筷子,“我还不能还原一下我暗恋之路了?”

    季老倒也不是不清楚宋念安暗恋,但和她对视几秒,匪夷所思道:“你那真的算是暗恋?”

    “怎么不算啦。”宋念安气,连带着一旁的傅听言也被瞪。

    季老有一说一:“别说听言会照顾小孩,你见过有哪家带小孩是连带洗头写作业带看电影这一条龙服务的?”

    宋念安噎:“洗头写作业看电影怎么了?”

    季老叹:“也就傅听言能让你随心所欲,你暗恋很苦?”

    “那他又不给我回应,

    我怎么不苦啊。”

    “你也不看看你那会多大!”季老说着说着就来气了,“你见过谁家找未成年谈恋爱的?”

    “......”

    宋念安不情不愿地“哦”了声:“那他也拒绝我了。”

    说完,她还特别转头,看向傅听言,

    “是吧,说不喜欢我的你。”

    傅听言送到唇边的水杯突然顿住,滞愣几秒,偏头看她,“哪次?”

    “哪次???”宋念安无语,“我喝醉吐你身上的那次!”

    季老云里雾里地盯着这两人看,表情越来越不对劲。

    傅听言跟着宋念安的提示回想,好一会儿才勉强得出些结论:“啊......那次啊。”

    宋念安:“?”

    “你不是说你喝醉断片不记事了?”傅听言朝她挑了下眉。

    宋念安略有些暴躁,“那我说我不记事,你就可以随便拒绝我了么?不知道心里会留下阴影啊。”

    听上去,还有点道理,但傅听言还是无奈说:“是你让我拒绝你的。”

    “啊?”这是什么发展?

    宋念安一脸“你不要以为我现在看你很顺眼你就可以胡说八道”的表情,“我什么时候让你拒绝我的?”

    傅听言据实说:“在你把我纽扣扯下来之后。”

    “?”记这么清楚呢?

    宋念安噎了下,转眼就看到季老火冒三丈的表情,“宋念安!扯纽扣又是怎么回事?!”

    宋念安百口莫辩,知道躲不过,开口就是嚣张:“我扯我未来老公纽扣怎么啦!犯法啦!”

    “......”季老委实有点委屈,“那倒也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宋念安语气有点生硬。

    季老思绪一转,怎么扯这么远了,接连咳嗽两声,还是那个问题,“好好的结婚,怎么能用分手情歌呢!”

    宋念安不听,还嘟囔:“那人结婚还有穿黑婚纱的呢。”

    刚说完,就被季老不锈钢筷子柄敲了脑袋,“宋念安,你皮痒了?”

    本来以为宋念安会当即回过去,没想下一瞬,她一个转身,就揉着脑袋往傅听言怀里扑,呜呜哇哇的闹心,“哥哥,那老头打我。”

    那老头?季老莫名其妙指着自己,手肘撑在桌边,两手捧着脸,气到翻了个白眼,简直没胃口吃饭了。

    插曲一过,宋念安还是最得宠地想干嘛就干嘛,婚礼放分手情歌,放!婚纱要穿漂亮小公主风格的,穿!就连买房子,房产证上就宋念安的名字。

    季老知道之后,真的头疼,拉着傅听言,要和他说两句。

    眼见宋念安在不远处和新池塘里的鱼叽叽歪歪分享大喜事,季老就说:“听言,听爷爷一句话,别那么宠她,这小孩就没心没肺。”

    早知当初季向蕊和时鉴要结婚时,季老就提醒过时鉴,时鉴不听,还摆出甘之如饴的表情,现在傅听言也来了。

    他不过一笑,就悠悠说道:“爷爷,我不宠她宠谁?”

    季老:“那爷爷总得给你接下来考虑吧,那小孩哪天蹦到你头上,苦的是你啊。”

    真要嫁出去了,季老这预防针一定得打。

    傅听言笑:“知道了爷爷。”

    这话说得这么不走心,季老就知道自己又白费心思了。

    他就问他一句话:“以后会不会有那小孩哭着跑回家的情况?”

    傅听言想都没想,就摇头,“不会。”

    季老“哦呦”一声,“这么肯定?”

    在这么肯定上,傅听言顿了几秒,倒是又没那么肯定了。

    他停了几秒,思绪从书房那次之后,宋念安连掐带打地凶他,他就有点担心了,不过季老现在问他,傅听言还是会说:“这么肯定。”

    婚礼前一晚,宋念安按照规定要回老院住,坐车一路回去都在噼里啪啦地表达自己的不舍,搞得像是有情人此生不得不分离一样的场景,季老光是在老院门口听那么两分钟,就心烦了,“还进不进来?”

    宋念安无语:“爷爷,又没到十二点,我和哥哥就不能再聊会?”

    季老很有眼力见,但很没友好说话的语气:“是啊,十一点五十五了,你们可真是难舍难分。”

    “......”

    “进去吧。”傅听言揉揉她脑袋。

    可能是婚前综合症,宋念安最近想法天马行空的,就在要走进老院时,又一个转身,跑到傅听言身边,“哥哥,你可千万不能逃婚哦。”

    逃婚两个字一出来,季老又翻白眼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傅听言还有兴致陪她演,“嗯,绝对不逃婚。”

    宋念安“嗯”一声:“反正逃婚是小狗,我走了,再见。”

    刚才还那么不舍的一个人,现在说完,潇洒转身,大摇大摆路过季老,朝他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季老可气笑了,在背后就是吼:“听言,可千万要记得逃婚哦。”

    宋念安握拳:“......”

    无语。

    说是要相隔一整晚,但宋念安第二天凌晨就被拉起来化妆,外边天色还蒙蒙亮的雾气缭绕,晨露在迷蒙中清透,清脆鸟叫悠扬,这是宋念安第一次觉得以前扰耳的鸟叫能这么好听。

    衣服是中式礼服,穿在身上还有点重。

    宋念安是对新鲜事物很好奇的一个人,所以楼上挑选的房间,专门是能看到大门口接亲队来的极佳角度。

    来来去去的人,住在老院的三小只都被吵醒了。

    季圳然拖着疲惫从房间里垂头走出来,一出来,就撞到风风火火上来的季向蕊,“小子,让让。”

    季圳然灵魂一抖,还真就朝后怂了下,没想正好撞到后面跟上的时鸢,两个人在门槛边上都没站得稳,一屁股栽在地上。

    时鸢还没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时,季圳然已经拍拍屁股,把他拉起来,兴冲冲跑出去看热闹了。

    宋念安的房间这会比哪都热闹。

    季向蕊传授经验,“你不能因为迫不及待看到傅听言就让他们轻松进来啊,红包得管够才行,我就是之前吃了时鉴那张脸蛋的亏,现在明白可算晚了。”

    宋念安笑,“那要是美男计,我吃不消怎么办?”

    “你这小孩,”季向蕊真是,“你就不能忍一忍?”

    宋念安老实巴交:“不能。”

    “......”

    宋念安歪着脑袋看她,“向蕊姐,你之前放时鉴哥进来,难道不是垂涎他?”

    额......这个......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好歹也得搞点仪式感是不是?”

    宋念安显然和季向蕊的理解不一样,“我可以单独接受哥哥贿赂的,没事。”

    “......”

    这小孩,真是没救了。

    林钦吟在旁边忙着准备,安静听她们对话,笑得不行。

    没一会,人员交替,宋念安这边都准备好后,留下她一人。

    季圳然这才探了个脑袋进来,“小姨?”

    宋念安和他大眼瞪小眼。

    季圳然从没见到宋念安打扮这么正式的模样,小男子汉有点不好意思,寻思着林钦吟昨晚教他的,墨迹一会,伸手比了个大拇指,“小姨,你今天,漂亮。”

    宋念安捏了下他脸蛋,“谢谢。”

    季圳然虽然很不喜欢让人捏脸蛋,但看在今天宋念安结婚,也就忍了。

    “小姨,”他突然说,“你前年回国的时候,我在机场喊了小姨夫,你不是还生气拎我耳朵,问我谁教的吗?”

    “嗯。”宋念安心平气和看他,“现在肯说了。”

    季圳然挠挠头,“我倒也没有不肯说,只是......”

    “只是什么?”

    “小姨夫教的,你不知道吗?”

    “啊?什么?”宋念安懵了,“傅听言教你们的?”

    “对啊。”宋念安这反应倒是把季圳然搞疑惑了,“小姨夫还给了我们一百块奖金呢。”

    宋念安忍了几秒,“你们收贿赂了?”

    “嗯......那个......”这喜庆的空气怎么变得危险了?季圳然懵逼,“这个不算贿赂吧,小姨夫说给我们买零食的。”

    宋念安问他:“什么时候教的你们?”

    季圳然抓了抓脑袋,有点记不清了哇,不过他能确定,“在我和小姨夫第一天认识的时候。”

    宋念安:“?”

    我艹?

    季圳然眼见宋念安表情有松,赶紧一本正经地吹起彩虹屁:“其实见到小姨夫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们很有缘分。”

    宋念安皮笑肉不笑地看他。

    季圳然说得激动:“没想到啊!真的一家人了!”

    “......”

    宋念安现在忍着揍他的冲动,“季圳然?”

    “到!”季圳然嬉皮笑脸。

    宋念安:“你小姨夫上个礼拜给你多少零花钱?”

    季圳然摆摆手指,“二百五呢。”

    宋念安愣是被逗笑了,“那一百充公。”

    季圳然傻眼,不服气,“为什么啊,小姨,我都告诉你秘密了。”

    宋念安从他兜里直接抽出一百,压在裙下,“小小年纪不学好,还小姨夫,你怎么不喊他傅听言呢!”

    “......”

    完了完了,出大事了,季圳然没敢讨那一百块,提溜就往外跑。

    小姨夫,如有缘分,再相见!

    接亲大队要进老院,达到了历史级困难,除了上学时候难解的数理化,还有宋念安曾经考试成绩的分数和排名。

    听到后一个问题时,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成绩排名第一名也就算了,分数谁记啊。

    平时一向温柔的林钦吟,现在站在门口,微笑看着傅听言,“妹夫,这么多年照顾妹妹,应该记得住的吧。”

    一旁的三兄弟苦恼了,这怎么可能记得住。

    没想傅听言只是一笑,就流利地按照林钦吟说的年份和场次背出了宋念安考中第一名的分数,一分不差,完美续借。

    确认真的一个都没错,众人此起彼伏的惊呼:“队长!可以啊!”

    傅听言只是笑着朝老院二楼看了眼,心思微痒。

    但这种刁难问题只是个开始。

    宋念安原先还挺上火傅听言带坏小孩,但在看到他被堵在门口怎么都进不来,身后的伴郎团无疑求饶之后,又心软了。

    她这边刚起身,拉开窗帘打开窗,脑袋还没探出,外面就震天响地吼来:“大嫂新婚快乐!!!”

    吓她一跳。

    宋念安又发懵地缩回了脑袋,天,这帮人怎么比她还激动。

    ——该有的爱意表现一点都不能少。

    这是能把宋念安从老院带走最后一道关卡。

    所以问题来了,究竟什么时候,有喜欢的念头;又是什么时候,有告白的念头;再是什么念头,有结婚的念头!

    “哇哦!!!”大家起哄声可一点都不少。

    三兄弟最来劲了:“队长!什么时候啊哈哈哈哈哈!”

    傅听言眼前坐着的就是眼睛都笑弯的宋念安,她似乎也很期待这个问题的答案。

    傅听言单膝跪在宋念安面前,温柔地握住她白皙漂亮的脚,边帮她穿高跟鞋,边笑说:“喜欢上,17岁;想告白,18岁;想结婚,20岁。”

    “芜湖!!!”兄弟们瞬间燃起激动,“队长你真是会卡点啊!!!”

    宋念安挑着眉梢看他,“真的?”

    傅听言笑得温润,“那还能有假?”

    “那你怎么都到我22岁才开始行动?”宋念安睨他,看上去很凶,眼里却尽是笑意。

    “因为啊——”傅听言把她脚安稳放在地上,起身刹那,便打横搂抱起她,“在想把你拐回家的招!”

    整个房间的气氛顿时因为这一句话炒热了。

    所有人激动欢笑。

    宋念安就这么窝在傅听言怀里,出了老院的门。

    来时,十岁,鸟语花香的春天,一行人站在老院门口,林老和季老最为靠前,满脸的希冀和期待,期待这个老院青睐的女孩真正回家,脸上尽是笑意。

    走时,二十四岁,依旧是万物绽放的春天,一行人依旧站在门口,林老不在了,季老依旧最为靠前,满脸的祝福和动容,感谢老院养大的女孩,后半生落得安稳的归处,脸上除却笑意,便是盈满眼眶的泪水。

    宋念安光是和季老对视一眼,眼泪就掉下来了。

    老人家平时任说任闹的,现在一见宋念安的眼泪就急,“哭什么!不能哭!老头给你花钱请的化妆师,好不容易化漂亮的!哭花了怎么办?!”

    宋念安本想煽情一波,但被季老这么一说,又笑了。

    迎亲的车启动,朝外第一批开出时,艳阳洒满了整片老院。

    印证了那句——

    早有来时路,便有归时途。

    老院茂密的大树,生生不息地孕育滋养,走过每一代人的过往与未来,是永远的家之所在。

    婚礼上那首《here’s

    perfect》是宋念安的独舞,而真正要与傅听言共舞的,是那首意外惊喜《a

    years》。

    少女时期的所有梦想,成年之后的所有坎坷,在他朝她走来的这一瞬间,皆然化为虚影。

    [heart

    fast]

    [colors

    promises]

    [how

    be

    [how

    i

    when

    i’m

    to

    [but

    you

    alone]

    [all

    my

    suddenly

    away

    [one

    closer]

    歌词一点点地廖入耳廓,白纱的黑裙和黑色西装的颜色冲撞,宋念安和傅听言一起完成了少女时期最大的梦想,跳完这支充满爱意的舞。

    傅听言的耳边响起17岁醉酒那次,稀里糊涂却又天真至极的软话:

    “哥哥,我写的情书你觉得怎么样啊,是不是比口头告白好很多?”

    “所以,以后只和我谈恋爱好不好?”

    “只和我结婚,好不好?”

    他没有一句遗漏,甚至全部记住了。

    以后只和她谈恋爱,也只和她结婚。

    盛席在旁,宋念安和傅听言两个人只有彼此,女孩笑得一如当初纯真,他替她摘下落在纯白头纱上的彩带,“我们念念,今天开心么?”

    宋念安笑得可欢了,但只拿出傅听言能听清的音量:“哥哥,你问错了。”

    “嗯?”傅听言垂眸看着她。

    随着他的节奏在走,宋念安唇角浅勾,突然停住,踮起脚凑到他耳边,“你该问我呀,你今天幸不幸福。”

    没等傅听言说话,宋念安就当众主动亲了下他的唇,“那我会告诉你,今天是我最幸福的一天。”

    场上越是缱绻,场下越是热闹。

    仿佛周围的喧嚣欢笑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在彼此相爱的空间里,越来越爱。

    戒指交换,相视而笑。

    “哥哥,我爱你。”

    “念念,我爱你。”

    正如《a

    years》里的那句歌词——

    时光把你的心交给了我。

    我爱过你,像一千年那么久。

    我将继续爱你,比一千年更久远。

    爱你,是永远为期的事。

    一场酒席,傅听言被灌了很多酒。

    宋念安在酒店房间里一直等到深夜了,傅听言才慢悠悠地走回来。

    整个人的步调都和往常不一样了,西装外套搭在手上,白衬领口敞开,露出流畅的锁骨曲线,衬衫衣袖也被几道翻折到手肘,手臂硬朗而有力。

    彼时,宋念安已经卸妆换下了婚纱,简单地穿了身米色的浴袍,纤瘦的身材在明光下一展无遗。

    她看到他,还是第一反应地笑眯眯,“哥哥,一看你就被灌了很多酒啊。”

    说完,她起身,“那我先去洗澡吧,你现在还不能洗,给你准备好的醒酒汤在桌上,你先喝了。”

    话的尾音还飘在空气,傅听言就一把搂住她腰,撑起她身体往铺满玫瑰的软床方向带。

    宋念安被他气息扰得痒,抬手想要挪他脸,却被他一下压倒在床上,男人眸色深而鲜少的慵懒,此刻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皮肤上,无疑酿造暧昧。

    她跟着他笑。

    傅听言的脸埋进她颈窝,唇一点点地吻过她的皮肤。

    沙哑磁沉的嗓音,铺满爱意:“念念,我想要你。”

    2("跌进你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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